南梁。
文先生府上。
送走了怒氣升騰的太子殿下,文先生才坐回了原處。
他微微閉目,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意。
這些年來,他在南梁諸般佈置,使得太子與陳芝雲生出間隙,到了如今,更是幾乎撕破顏面……要辦到這一步,也著實不易。
但總算是看見了這一步的希望。
“陳芝雲這一手,倒也真是漂亮。”
文先生低聲道:“他把三十多人,盡數交了出來,任由他們離開軍營,便撇清了關係……待到後面,截殺這批人,又能推到那三十多名白衣軍叛卒的身上,死無對證。儘管太子殿下心中八成斷定是他,卻苦無證據,偏偏拿不下他……”
就在這時,清原聲音傳來,淡淡道:“當今戰事未歇,陳芝雲又非真正謀反,即便真有證據,這位太子也不見得願意拿下他。這一次出手,也不過是被你所惑,試圖敲打一番罷了,想來這位太子殿下,也未有想到,這一番敲打,結果卻是出乎意料之外。”
文先生聞言,低聲笑了幾句。
太子殿下,雖非聰明絕頂,卻也是個有魄力,有智慧的人物,只是相較之於他文某人,還是要差了幾分。
“你也莫要過於輕視。”
清原平靜道:“總有一日,諸般事情如同巧合一般掀了開來,這位並不愚魯的太子殿下,便可想到一切的源頭,俱是出自於你,待到那時,你也難免遭災。”
文先生笑道:“會有那麼一日的,只不過,當真到了那日,想來老夫心中謀劃,也已大成。既然大功已成,死又何惜?”
……
洞天福地。
清原從古鏡上面,收回了目光。
有些事情,他並沒有告知於文先生,避免在其中產生變故。
“陳芝雲這一手,何止是漂亮?”
清原暗道:“他前去截殺田臨高等數十人,身後同去的那些人可不是尋常士卒,而是白衣軍的上層將領,至少也是百夫長之類。”
“截殺太子殿下使者,此乃大罪。”
“眾人一起出手,便都綁在了一條船上。”
“白衣軍之中,陳芝雲地位之高,宛如神靈,經過他這麼一番行事,這些白衣軍上層將領,必將更為凝聚,如同一塊鐵板。”
“說是為了三十三位將士,屠殺七十餘人,並落下了這麼一個滔天大罪的隱患,看似是他意氣用事,但徹底凝聚了整個白衣軍,其中益處,又何其驚人也?”
“想來這位文人謀士出身的名將,出手之前,心中難免已有幾分謀劃,甚至就連他自身,都未有真正意識到其中究竟。”
清原笑了笑,道:“不愧是讓眾軍聞風喪膽的白衣軍。”
這般想罷,他忽然眉宇一挑,嘴角露出笑意。
到了!
……
蜀國。
渭城。
“就在這裡落腳罷。”
那個年輕人略帶喘息,這般說道:“不急在一時,趕路須得走走停停,不然累倒了才是大事。”
這年輕人面貌清秀,面板白皙,身著淡白衣衫,腰束玉帶,頭戴冠帽,只是顯得風塵僕僕,就連身上的白衫,也都染上了塵土的昏黃。
而在旁邊,還有一人,也是個年輕面貌,身著青衫,像是個侍從,但他臉色並不好看。
他叫陳九殿。
他的師父乃是蜀國人仙之下的第一高人古見淵。
自古見淵死後,他處境並不算好。
尤其是古見淵行事,亦是剛正,一人一劍,闖出浩大名聲,但也同樣讓他樹敵不少,無論是梁國,還是蜀國,俱有仇敵。
作為古見淵的唯一弟子,陳九殿自恩師死後,處境頗為艱難。
原本還有青蓮劍仙李八百在護持,但古見淵身殞之日,李八百被天殺真君清原所傷,根基盡損,喜怒無常,陳九殿已是戰戰兢兢,生恐一個不慎,就被順手打殺了去。
後來,李八百決意赴死,前去截殺清原。
臨去之前,似乎為了避免陳九殿無人護持,與其被人所殺,不若他親自出手,也就在在那日,曾對陳九殿顯露過殺機。
如今想來,或許李八百也是因為在灕江被廢去根基,只因與古見淵有關,難免心有怨憤,所以也想殺他這古見淵的弟子來洩憤。
好在是眼前這個劉泊靜施計,在李八百出手之前,二人逃出了京城之外。
說到這個劉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