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可一日無君,無君則生亂,關於稱帝一事,長公主可以稍加考慮。”
“劉先生近些時日,怎麼總提這種荒謬不羈之事?這般言語若是外傳出去,指不定第一個要殺你的,便是蔣師仁。”
“蔣師仁那邊……”劉泊靜沉吟道:“劉某已是考慮過了,蔣師仁重視前唐後人血脈,如今李智已死,而其子尚在腹中,只有您才能執掌大位。”
李周兒微微搖頭,道:“我未曾想過此事,而蔣師仁前段時間也與本宮有過商談,他的意思,是想要立下李智之子為帝,但可以容許本宮來攝政,待得此子長大,再交付權柄。”
頓了一下,李周兒說道:“至於本宮,也是這般想的。”
劉泊靜微微皺眉,道:“皇上李智已是先例,若您當真這般,我只恐怕,李智之子,都是難保。”
李周兒皺眉道:“你怎敢詛咒皇室血脈?”
劉泊靜嘆了一聲,道:“事實如此。”
其實他先前的那句話,有著兩層意思。
一則是李周兒必受天命,於是李智驟然駕崩,那李智之子若要稱帝,難免早夭。
其二,則是指李智對於李周兒攝政,一向不喜,甚至心生殺機,日後李智之子,是否也會如此,誰也說不定。
但長公主聽見的,是第一層意思。
劉泊靜也未有仔細解釋,只是略微低頭。
李周兒也不再糾纏此事,只是輕聲道:“女子稱帝,千古未有,此事如同顛倒乾坤,翻覆日月,必受世間爭議,甚至反抗,至少……本宮可以斷定,蔣師仁容許本宮攝政,但不會容許本宮稱帝。”
劉泊靜吐出口氣,道:“若當真如此,便是與大勢違逆,他蔣師仁未必能活得長久。”
李周兒聽他屢屢提及天命,不禁有些疑惑,道:“劉先生近些時日,似乎過於篤信所謂的天命之事,須知,本宮不過只是射殺了一頭麋鹿罷了,您又何以如此?”
劉泊靜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站得越高,看得越遠……在長公主射殺麋鹿時,我對於世間的感觸,更深了一層,心中與之前的想法,自是有了不同。”
他走的道路,與雲鏡先生有些相似。
此番變化,與清原無關,而是他在當時,對於天地的玄妙,又有了另一層感悟。
這一層感悟,讓他有種天命既定,不可違逆之感。
也正是因此,他心中有了這種女子稱帝的大逆不道之念。
大逆不道!
顛倒倫常!
此舉就如同改天換地一般,打碎了古往今來男尊女卑的界限,打破了帝皇二字的象徵!
但在窺探到了一角人間運數的劉泊靜眼中,長公主稱帝,才是真正的天命!
這才是真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