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都忘了舞陽侯的性子,不喜歡將就。不然,他早就成親了,”劉清睿忽然發現在某些點上,自己與蘇天寒很像,“這玉秋姑娘用死來威脅舞陽侯,是能達到目的,但僅僅是達到了她認為的目的而已,他的心只怕永遠也不是她可以觸及的所在。男人,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要挾來真的喜歡你呢?……”
“如今之事,即使舞陽侯不高興,似乎也不好擺脫了。”周公公不由替蘇天寒嘆口氣。
劉清睿卻涼涼一笑,手指掐了一朵梅花,低首嗅了嗅,然後又抬眸道:“這聞家人真是白眼狼,當著朕的面逼迫朕的肱骨之臣,真當朕是瞎子呢——那聞夫人之所以不惜敗壞她女兒的名聲,無就仗著舞陽侯是君子,無法為自己辯解?而且還將朕算了進去。也倒真是難為了她,在姑娘被救之後,竟然如此迅速想出這樣的對策——不知感恩,反而挑事、逼迫,實在可惡。”
周公公聞言,立刻試探道:“皇上,聞夫人故意宣揚,就是要舞陽侯進退兩難最後被迫答應?而且她特意選在您在場的時候,就是要用您來壓制舞陽侯,防止他不理會?如此,真是一個陰險惡毒的婦人,天下第一白眼狼——聞尚書難道不知道麼?……”
“舞陽侯雖然沒有辦法撒手,被逼著答應,但朕怎麼可能會讓聞家人這麼容易如願?”劉清睿呵呵一笑,“那是朕的左膀右臂啊——對了,你可聽過東郭先生的故事?”
“就是那個糊塗的老好人,在路上救了一隻狼,結果最後狼卻要吃他?——對啊,舞陽侯不就是這樣的遭遇麼?”周公公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笑著對劉清睿道,“舞陽侯可真是施好心啊,看見那聞家小姐流落東北地做歌姬被人欺凌,便出手救了她,然後回來又幫著聞尚書平反,官復原職,這些聞家人應該感謝才對是,怎麼會這樣的逼迫他呢?真正恩將仇報啊……”
劉清睿上了臺階,進了自己寢宮前廳,任由公公們脫去鶴氅,然後才幽幽道:“那聞夫人在朕面前哭訴,估計聞尚書事前不知情,不然依他的性子,倒不至於如此笨。所以這件事朕要管管……”
管管?怎麼管?
周公公沒問,不過看劉清睿眼底泛出一抹促狹,心裡一頓,皇上這是準備出什麼餿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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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蘇天寒看聞尚書要找自己說話,便淡淡道:“聞大人,我們先去看看玉秋姑娘再說。”
聞尚書本來被自己的夫人督促著來找蘇天寒,想將婚事在皇上面前再敲定一下,但看蘇天寒並沒有躲避的意思,便也不著急說這件事,便點點頭:“好。”
兩人並肩往玉秋所在的小院落走去。
一路上,蘇天寒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聞尚書其實現在心情也很複雜,他看出蘇天寒的不願意——很不願意,眼底的薄怒毫不掩飾,往日的謙和現在都被沉寂取代。
這件事發生的突然,又一波三折,讓他出乎意外。女兒落水,危急生命,自己自然著急;後來被蘇天寒及時所救,自己自然感激;但後來女兒被看光這件事被不少人知道,延及她的閨譽,自己不能不顧及。
作為男人,他可以理解蘇天寒,雖然自己的女兒很優秀,但對方是誰?大梁最有名的才子,文冠天下,而且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面對這件被動接受的事,心裡怎麼可能痛快?
只是,事已至此,為了女兒,自己這老臉也豁出去了。可能等婚事成就,玉秋溫柔如水,又聰慧逼人,定可以將眼前這個一臉不痛快的男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