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卿化之一笑。
皇帝是無賴痞子……
這樣的話傳出去,足可誅殺。
有弟子從外頭進來,揖手稟道:“稟堂主、副堂主,又有最新訊息。”
副堂主道:“稟!償”
“三天後,京城府衙會同戶部,要拍賣晉陽沐府、馮府,還有一批沐、馮兩家的店鋪、田莊亦要同時拍賣。”
沐容勾唇苦笑攖。
弟子稟完,告辭離去。
紫嫣問道:“公子如何看?”
“涼帝下令拍賣沐家家業,沐府可不是朝廷賞賜的,原就是沐家自家的府邸,先帝賜封父親為晉國公,也只是一紙聖旨,一塊匾額,而今以莫須有的罪名收回去,卻要堂堂正正地拍賣。涼帝連這種銀子都要賺,西涼國庫空虛,他被逼急了。他們要賣,我去買。”
沐容說得雲淡風輕。
“屬下設法調銀子。”
“不用,我手裡有足夠多的銀票。”
聽著他們的對話,梁宗卿越來越心驚。
分堂主自稱“屬下”,沐容是她的上司。
沐容手裡還有一筆銀子。
沐家如同大周的榮國公府,府邸極大,若要拍下來,非幾十萬兩銀子不可。
梁宗卿坐了一陣,紫嫣喚了兩個得力弟子,讓他們將梁宗卿與壯實領去與梁二老爺等人會面。
沐容坐等到未時三刻,方與紫嫣一道前往天牢。
天牢外,站滿了無數飛龍軍的將士,其間更有無數百姓,人人都在翹首以盼。
天牢的鐵皮大門開了,傳出吱嘎嘎的聲響,然後,只見幾名獄卒用門板抬著一具又一具用白布覆蓋的屍體。
有人大聲道:“飛龍元帥父子在天牢暴斃而亡,今放父子二人還家!”
死了?
沐容的心頭一陣刺痛。
幾名將軍飛快奔了過去,揭開白布,沐元濟那傷痕累累的面容就呈出在他們面前。
“誰給你們的權力,竟敢對元帥用酷刑。”
音落,旁邊有人大呼一聲:“武將軍,不是暴斃,少帥是被毒死的。”
紫嫣對沐容早前的猜測一驚,不安地望著她的側面。“公子不是給瞭解藥,他們為什麼不吃?”
沐容看著無數圍著屍體的將士,沐元濟被君王所殺,他有這麼多人替他送行,也不枉此生,死後哀榮——值嗎?
“紫嫣,我們回去吧!這些將士不會就此罷手,一定會將他接回飛龍軍進行悼念……”
人群裡,出現了一個婦人,她的後面跟著兩個小女孩,“盛榮!盛榮……你怎麼就死了,你怎麼就死了呢?盛榮……”
這婦人,正是沐盛榮的結髮妻子金達梅,她跌跌撞撞,身後的沐思婷、沐思嫻哭喊著“爹爹、祖父……”
金達梅撲在沐盛榮的屍首上,嚎啕大哭,這哭聲,驚天動地。
沐思嫻只得四歲,此刻掀開一條白布,扯著沐世寧,嘴裡喊著:“大哥,你起來,起來!我們回家,回家……”
周圍,無數的百姓潸然淚下。
“飛龍元帥父子莫名死在天牢,就連兩個孩子都沒放過,是誰幹的?人是好好進的天牢,卻在殞命之後被抬出,定是有佞臣藉機害人……”
一個讀書人模樣的老者言辭犀厲。
沐元濟,是西涼的戰神。
一位英雄,下場淒涼。不是死在他熱愛的戰場,而是莫名被毒害,死前還遭遇了種種酷刑,那滿身的傷痕騙不了人。
飛龍軍中,突然有人大呼一聲:“給元帥報仇!給元帥討回公道!”
沐思婷正哭著,突見身上的白布動了一下,以為是眼花,再細瞧時,真的動了,嚇了一跳,再看周圍那麼多人,壯著膽子一把扯開白布,沐世安竟悠悠啟開了雙眸。沐思婷大叫一聲,“娘!三哥活著!三哥活著……”
金達梅抬眸,果見沐世安還活著。
她轉而一把摟住了沐世安,她與沐盛榮夫妻感情不錯,雖然大難臨頭,沐盛榮與她寫了和離書,讓她帶著兩個女兒回孃家,可這也是權宜之計。丈夫、兒子才是她一生的依靠,丈夫沒了,兒子也沒了,她下半生可怎麼辦?
不想以為走入絕境,次子還活著。
沐世安突地哇的一聲,吐出口黑血。
人群裡,有懂醫的百姓,大叫道:“是鴆毒!這孩子服下鴆毒竟然沒死,是上天不亡飛龍元帥的骨血,是上天開眼……”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