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與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火霜故作很生氣,就像是鳳九要拉她回去,不許她再留在梁宗卿身邊,氣哼哼地走了。
鳳九望著火霜的背影,愛上樑宗卿,即便是苦,火霜也吃得甘之如飴。如果她奪走了梁宗卿……
不,不會的!
她怎能搶火霜喜歡的人。
她只是在夢裡愛上了一個男人。
可是,不尋梁宗卿問過明白,她還是不甘心。
鳳九喚了金輪,去禪房找白真悟明,白真一個人在下棋,自己跟自己下,悟明則在一邊抄佛經,這佛經是白真從終南山藏書室裡帶回來的。
二位大師見鳳九到了,起身行禮。
鳳九笑道:“白真大師更痴迷棋藝,悟明大師很喜歡書籍,你們真真特別。”她落座在白真大師的對面,執起一子,很快落定,兩個人不緊不慢地下著。
悟明大師擱下手裡的筆,靜立旁邊,白真入寺就告訴他,鳳九是蓬萊仙島的公主,對外的身份是女神謀,她不想太張揚,就是女神謀身份而今也是名動天下。
鳳九打趣道:“大師不需要準備佛經,過幾日可是要去超渡亡魂。”
悟明沒聽到這事,道:“白真師兄對這種經文最是熟悉。”
鳳九道:“這事兒可不輕。”她後面的一句話,立時讓悟明嚇了一跳:“那可是下地府超渡亡魂。”
悟明以為聽錯了。
白真氣定神閒,“公主可預備好了?”
“這種事,我交給金輪預備。”
入地府,先布法陣,再以法器相護,還得有可靠的人護法,護法必須一日十二個時辰守在法陣外,其間不能出現任何差漏,更得嚴防嚴守。
“我現下還有要緊事,鳳九這性子不知是淡泊還是不曉天高地厚,而今意想天開,想如江南那邊不費一兵一卒和平取得秦豫徽三地。”
白真問道:“公主找到法子了?”
“法子總是設法想來的。”鳳九落定一子,“明日我會離開寺中辦些私事,幾日後定會歸來。”
她近來一直很糾結,沐容時創下的一切,現在要親手顛覆、毀去,她不願意,可是天下一統已逞大勢。真命天子是趙熹,不是沐家人,即便修仙之人多是逆天改命,可在這東洲大陸的天下蒼生面前,她卻必須做一個順應時勢、順應天意的人。
也許,她鳳九在骨子裡就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她甚至覺得自己是虛偽的,一面無情地在戰場殺戮,一面卻要入地府給亡魂超渡。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在一統天下的大情勢下,有一些傷亡是在所難免。
除非,她棄趙熹,改擁沐家為大皇帝。
但,她不能這麼做,這麼做風險大不說,也會阻礙她的飛昇大道。順應天道,能得善緣,更能積下累世之福,她不願意冒此大險。
她的糾結,她的矛盾,她不能告訴身邊人,難道要章治等人知道,曾經的月凰就是她?她亦不能告訴面前的兩位出家人,一面視人命如螻蟻,一面卻又心有善意,這不像她。
棋盤上,勝負已明。
鳳九勝了。
白真還沒回過味,鳳九起身,唇角噙著一縷笑意,遞過一隻儲物袋,“悟明大師,送你的,告辭!”
*
次晨,寺中沒人知道鳳九是幾時離開。
鳳九讓金輪將自己易容打扮成沐容,確定無論身段還是容貌都像了,令鳳九扮成了伴夏。她寫了一封信,著“伴夏”送給寺中的清遠小和尚,託清遠遞給梁宗卿。
梁宗卿出門不久,正在香客房外頭煉劍,拆開信,裡頭只得一行字“去不去洛城未名宗,巾幗樓廢了,我不放心。”
梁宗卿看著這字,字很特別,是他從未見過的字型。
鳳九在寺門外踱步:看到她的筆跡,他總該憶起什麼。從沈容成為沐容,能讓他認出她的,就是她的歡樂體書法,如果這次梁宗卿認不出來,定是哪裡出了岔子。
火霜說得很真,可越是這樣,越讓鳳九生疑。
她得找梁宗卿問過明白。
梁宗卿猜不出是誰的筆跡,好像以前在哪兒見過這樣的筆跡,卻怎麼也憶不起來,他收好寶劍,徑直到了寺門,一眼看到鳳九,整個人怔住,“嗖——”的一聲,他拔出寶劍,指著鳳九怒問:“你是誰?為什麼扮成芙兒的樣子?”
芙兒!芙兒!
他果然深愛著馮芙,滿心滿腹全都是馮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