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下,屆時一個正道俠客,一個魔門梟首......正邪不容、血仇未洗、同性相戀三道天塹橫亙於前,如何還能攜手並肩?
或許,忘掉那個早已死去的自己,做一個女人與他終老碧落谷,就是上天安排的最好結局吧。
見對方沉默不語,河不醉也不再多言,收劍入鞘攀上了仙人掌背後的沙丘。舉目眺望,只見灼灼天光之下,地平線上反射出一抹耀眼的白,彷彿金色的沙海中突然出現了一片冰天雪地。
“白沙堆?我們到了!”河不醉扭頭喊道,“前面就是白沙堡,馬上就進塞北的地界了!”
“真的?!”燕不離一聽,頓時興奮的跳......肚子太沉沒跳起來。他手腳並用的爬上閃電,正要抬眼望過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比他還興奮的叫聲。
“阿孃!”
“哈哈,那人喊我娘......”燕不離樂呵呵的指著遠處一個騎馬的紅衣人道。
“達靼人?!他們怎麼都打到這裡來了?”河不醉臉色驟變,阿孃在達靼語裡的意思是美女,燕不離如果落在他們手裡,就不是死那麼簡單了。“趕快走!”
“啊?那就是達靼人?”燕不離不解的問道,“就一匹狼你怕什麼?”
話音剛落,腳下的地面忽然起了輕微的震動,站在沙頭上的達靼騎手揚手展起一面黑頭鷹旗。在他的背後,地平線漸漸化作一條血線,數以千計的人馬如紅色巨浪般越過戈壁傾瀉而下,迅速的向這邊湧動而來,轉瞬就將整片坡地染成了醒目的鮮紅色。
這便是大漠之中最可怕的血潮。
“臥槽......兒子略多啊。”燕不離受到了驚嚇。
河不醉提氣掠身飛奔過來,拍著駱駝的屁股道:“我攔住他們,你趕緊走,進了白沙堡就安全了!”
閃電瞪了他一眼,依然是慢條斯理的抬掌落地,淡定而優雅。
燕不離哭笑不得:“我還是自己下來跑快點兒......再說你一個人也攔不住那麼多啊。”
“達靼人不會將後背暴露給敵人,後背受敵是奇恥大辱。只要我不倒下,他們就不會追你。”河不醉拔劍出鞘,猛的刺中了閃電的屁股。
“這怎麼行?你會死...誒我靠!”燕不離尚未說完就被身下狂奔的坐騎帶出了十丈開外,一人一駝眨眼就消失在了沙丘的盡頭。
閃電第一次跑出了閃電的速度......
河不醉轉過身,望著洶湧而來的紅色人潮深吸了口氣。
生死關頭,還是動動腦吧......
他執劍在手,飛身而起,劈劍將迎面而來的騎兵斬下馬,將對方的黑頭鷹旗奪在手中,胡亂揉作一團,墊在了臀下。
這尼瑪的,自家帥旗讓人當成了屁墊,還能不能好好打仗了?達靼軍團頓時被戳中了爆點,馬蜂炸窩一樣紛紛怒喝著衝他襲來!
河不醉當即調轉馬頭疾馳而走,引著敵人向側面的戈壁奔去。直驅而下的血潮生生拐了個大彎,如同一條翻滾咆哮的紅色泥流,緊綴著最當前的一騎奔騰而去。
馬上的人知道,這個方向的終點,戈壁的另一側......是懸崖。
耳邊響起了箭矢刺破空氣的聲音,背上傳來一陣劇痛,身後的怒罵越來越近,眼前已經漸漸發黑。河不醉緊咬牙關保持著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也不能停。這裡多拖延一刻,燕不離就多一分生機。
“殺人者人恆殺之。”恍惚之間,腦海裡再次響起那個女人的聲音。
對方一襲白衣,攬著酒罈坐在黃泉殿頂,回過頭衝他微微一笑,“河不醉?來得正巧,陪本座喝一杯吧,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會醉......”
他當然會醉。醉到她為了別人自盡都不願相信,醉到那具皮囊換了個人都不願看清。
馬兒高高騰起,如飛鳥般躍向湛藍的天空......
這樣也好。
殺手的一生,麻木而無趣。他活得剋制,愛得隱忍,痛得清醒,直到如今才算解脫,終於能和父親一起,長醉於同一片黃沙之下。
英雄彈淚卷蒼刃,白骨埋風咽笛聲。劍可無情笑滄海,何人不醉紅塵中?
閃電哀鳴一聲,屈膝跪倒在高大的灰色城門前。
燕不離狼狽的從駱駝身上滾下來,腹中登時傳來一陣劇痛。這一路馬不停蹄的逃亡顛簸,終究還是動了胎氣。
身後的追兵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被城牆上的呼喝聲喊退了下去。駐守塞北百年未失的白沙堡,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