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渺星稀,風淡夜寥。青樓深處,高梧疏柳掩映之下,清桐院門口的兩盞秋蟬宮燈透著昏黃的光,將地上兩個衣發凌亂的女人照得如鬼似魅。
“你不是說你就是解藥嗎?”
鏡娘抽著嘴角仰面望天:“女人喝了那春|藥並無大礙,最多感覺燥熱暈眩而已,不出一個時辰效力便褪去了。”
燕不離又嘔了一口血,這一掌捱得也太他媽冤了......
“不對啊,江莫愁你的武功呢?”鏡娘遲鈍的反應過來,她那不到三成功力的掌風,怎麼會將堂堂首尊打得吐血倒地?
“廢了。”某人有氣無力道。
廢了?!難道逆轉乾坤未必致死,卻會令人功力盡失?
“呵呵,怪不得宗主會將你帶到這裡,原來首尊大人已經變成廢物了。”鏡娘慢條斯理的整裝系衣,笑意盈盈的走過來,“放心,你若留在我這裡,本領主自然會好好關照你的。”
“......”燕不離背上寒意透骨。與其落在這個死對頭手裡,他還是去為菜園子添肥做土算了。
兩人正對峙著,忽而一聲清嘯遙遙入耳。遠處飛來兩道人影,正是中尊湖澈丹和麵癱烏鴉男。看來那小子也不算蠢,還知道搬救兵嘛。
“喲,怎麼沏壺茶竟還驚動了中尊大人?”鏡娘表情淡淡的看著二人。
湖澈丹沒睬她,只是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白衣女人,看到對方臉色慘白,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鏡領主,你怎麼敢對首尊動手?!”
鏡娘翻了個白眼:“你問問她自己做了什麼!”
燕不離哪兒敢把自己一時頭昏差點上了這女人的事兒說出來,只好含糊其辭道:“不怪她,是我和鏡領主切磋額...武藝時大意了......”
湖澈丹眼神在兩個女人之間轉了轉,沉聲道:“我看此事還是稟告宗主,由他老人家定奪吧。”
“且慢。”鏡娘一個旋身錯步攔在烏鴉男面前,挑釁的看著湖澈丹,“就依中尊大人之命,將此事通稟宗主。可既然人是我傷的,還是由我去領罪好了。”
領罪......燕不離冷笑,看來這女人還惦記著給池月解藥呢。
“也好,那我們就在此地靜候‘佳音’。”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鏡娘聞言臉上一紅,狠狠甩了一眼,匆匆轉身進了院子。
胸口兀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滯痛,彷彿有一團烈焰在肺裡灼燒,燕不離頓時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他隨手整了整衣服,扶著湖澈丹的手臂緩緩挪動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下。幸好烏鴉男身上帶著傷藥,服了幾粒鎮痛調氣的青露丹,燕不離坐在樹下調息一番,總算是喘勻了氣。
“中尊,這女人是什麼來頭啊?”他睜開眼問向湖澈丹。連兩大法尊都不放在眼裡,未免太猖狂了。
“鏡薇是宗主的師妹,也是老宗主的義女。自小榮寵一身,個性乖張狂悖,後來不知因何事觸怒了宗主,被調到這裡做了碧水領主。”
靠,原來是魔二代啊!難怪她在池月面前恭謹賢良卻對旁人囂張跋扈,人家是有任性的本錢。
“領主是什麼職位?她怎麼說是我把她貶來的?”
湖澈丹有些苦笑道:“宗門在各地的一切事務都交由各地領主負責,碧水領主便是碧水鎮分部的首領。雖然位份比不得法尊,但實權很大,宗主當初對她固然有些氣惱,卻也心存栽培歷練之意,所以才讓首尊尋了個由頭將她明貶暗升。”
幾番話聽下來,燕不離總算釐清了這筆糊塗賬。
鏡薇和池月一樣,自小由前任宗主撫養長大。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一顆芳心便都系在池月那老王八身上。只要能每天守在他身邊,就算在碧落谷裡掏大糞她也樂意。所謂明貶暗升的栽培苦心,人家根本就不領情。
而江莫愁更是無妄的倒黴,直接替老大背了黑鍋,變成了鏡薇的眼中釘兼狐狸精。這訊息要是拿去賣給百通樓,花無信的《江湖八卦錄》又得暢銷一筆。
同時,燕不離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就是自己這頓打算是白捱了。
池月多年來嬌縱這個惡魔師妹,顯然是愛護備至。首尊職位再高也只是一把用來殺人的刀,就算自己折在她手裡,也不過是再來一次明貶暗升罷了。
“怪了,怎麼還沒動靜啊?”湖澈丹捋著鬍子,伸長脖子往院子裡張望了一番。
流氓燕不禁惡意的琢磨起來......難不成池月後來又喝了那壺酒,現在倆人正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