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個芭樂啊老流氓!”燕不離忍無可忍,提膝一踹直搗黃龍。
池月反應迅疾,飛快起身抬手一擋,牢牢扣住對方腳腕,臉上的笑意霎時煙消雲散。
他做了江莫愁二十年的主子,尊卑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就算自己要她死,這女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對他出手更是絕無可能。何以如今變得這般猖狂放肆,對自己一再頂撞,甚至不惜動武反抗?!
逆轉乾坤,當真會徹底改變一個人嗎?
江莫愁,你還是本宗的莫愁麼......
燕不離見他突然變臉,頓時不敢妄動,著實怕對方一怒之下捏碎自己的腿。只好抬著淚眼,可憐兮兮的望過去,試圖靠眼神感化某個魔頭。
看著床上之人如受驚小獸般瑟瑟發抖的模樣,池月終是嘆著氣鬆開了手。
變就變了罷,或許這就是真實的她。
燕不離驚魂未定的看著對方轉身走開,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長長舒了口氣。
臥底這活兒真不是常人乾的。在朝為官都道伴君如伴虎,而他潛伏在了世間最可怕的魔王身邊,只怕今後的日子會變得如履薄冰艱險異常。
池月繞過玉幾,掀開珠簾,走到外間,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了半刻,總算開口解釋了一番:“莫愁,你現在身份不宜暴露,出門在外要多做遮掩,以防有心人覺察。”
青樓雖在鬼門的地盤,但難免龍蛇混雜,所以他還是執意讓江莫愁披上斗篷遮掩容貌,誰知對方卻因此鬧起脾氣來。
早說啊!你幹嘛不早說?早說老子不就乖乖聽話了嗎!燕不離揉了揉腳腕,不滿的腹誹起來。
他發現池月的性格不止惡劣還很彆扭,寧可耍橫也不直說,根本是存心捉弄別人!果然是淺池子裡出來的千年禍害。
池月見裡面沒動靜,便懶洋洋往椅背上一靠,眯起眼道:“方才有人說要給本宗當牛做馬為奴為婢來著,怎麼這麼沒眼色?還不過來倒茶。”
燕不離隔著簾子飛了個眼刀。
那茶壺離你不到一丈遠還讓老子去倒,手是長來好看的嗎!
“唉,或許還是種菜適合你......”對方輕飄飄感嘆道。
嗖的一聲,一道白影從內室疾風般竄了出來,麻利的撲向八仙桌上的纏枝蓮紋茶壺。
“咦?”燕不離抄起茶碗倒出一杯,看到顏色有些不對,放在鼻下聞了聞,詫異道,“怎麼是酒啊?”
池月視線飄過來,在茶壺上了個轉兒,問道:“是梨花白嗎?”
燕不離嚐了一口:“還真是!”醇香甘美,回味綿長,起碼釀有五六年火候了。酒蟲兒一上來,他又忍不住喝了一杯。
池月微微垂下眼。
一抷新雪染竹香,三生舊夢影成雙。多少相思杯中晃,梨花未醉,離人已殤。
二十年了,還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嗎?
“叫人換壺茶來。”
燕不離走到門口喊了兩嗓子,外面卻沒人回應。他疑惑的看向池月:“你們這青樓的丫鬟小廝也太不盡職了,當值期間擅自離崗啊。”
池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回頭就罰他們種菜去。”
想必是鏡娘有意安排的,畢竟十丈之內免人侍候是池月的習慣。何況所有人都看到他抱了個女人進房,誰還敢逗留在附近攪擾宗主的好事啊......
“別動不動就種菜種菜的......”燕不離擺擺手,拍拍胸脯道,“都分配給我做丫鬟好了,保證調|教到位。”
池月懶得理這個丫鬟控,站起來往內室走去,隨口吩咐道:“院門口當有人值守,問他們要就是了,記得別出院子。”
望著大搖大擺直奔玉榻的傢伙,燕不離眯著眼磨了磨牙。屬下一定換壺“好茶”,保證池大爺您銷魂一夜、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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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花燈如晝。碧梧影疏,紅藥香殘。光暗掩映之間,有佳人白衣勝雪,踏著清秋夜色款款而來。
清桐院的值守已經換了鬼門的護衛,皆是內外兼修的一流高手。燕不離還未走到門口,便有人迎上前來。
“首尊有何吩咐?”此人面無表情,聲音也無起伏。穿衣卻跟池月一個品味,全身上下黑衣包裹,插倆翅膀就是隻烏鴉。
“宗主要喝茶。”
“是。”
“還有......你去弄點巴豆來。”
“......”
“宗主他今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