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而不得……世上真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孃親,你該不會是沒有能力找到,在這裡死撐著面子吧。”楚映嬋微笑著開口,打斷了楚妙的思緒。
楚妙眉尖一挑,明知這是女兒的激娘法,但她還是忍不住生出惱意,心想你還未與他過門,胳膊肘就往外邊拐了?這也太不像話了!
“放心好了,若我找不到這個小語,我就賠你一個小語。”楚妙說。
“賠一個?”楚映嬋沒聽明白。
“嗯哼,到時候你們就知道。”
楚妙賣了個關子,只是她口中的小語,恐怕早已不能稱之為‘小語’了。楚妙打算下次見到宮語時,將這件事說給她聽。
……
夜深了。
楚妙請他們喝過茶,吃過飯,茶餘飯後,她叮囑了女兒許多事宜,楚映嬋對於這些老生常談的話語早已聽膩,只是象徵性地敷衍了一下。
林守溪則有禮貌得多,他認真地聽著楚妙說話,時不時點頭應和,將這位楚皇后逗得很是開心,恨不得大筆一揮,當即寫份婚書。
“娘,時候不早了,這裡也沒有多餘的客房了,你……”楚映嬋欲言又止。
“女兒是希望孃親與你住一間房麼?是了,你七歲之後,娘就沒抱著你睡過覺了。”楚妙故作懵懂。
楚映嬋咬著唇珠瞥了林守溪一眼,也不知該不該將自己的小性子發作出來。
“好了好了,孃親不打攪你了。”楚妙會心一笑,也不佯裝糊塗了。
託了林守溪的光,她今日與女兒相處了這麼久,也算心滿意足,她又隨口寒暄了幾句,與他們揮手告別。
“皇后是個很好的人,難怪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林守溪由衷道。
“嗯。”
楚映嬋點點頭,且當是對她的誇獎了。
一同上樓。
他們的房間是挨著的,只隔著一面並不厚實的木牆,來到各自的房間以後,他們清點行李,沐浴更衣,為明日清晨的出城做準備。
從這裡到妖煞塔皆是妖邪橫生的險峻之地,那片土地甚至被稱為魔之腐壤,是遠近聞名的詛咒之處,連鳥類都不願意從它的上空飛過。
那是人類的禁地,卻是妖物的樂園。
沐浴更衣之後,楚映嬋披上了一條嶄新的白裙,林守溪也穿上了一件嶄新的黑衣,他們一同掩上窗戶,躺在略顯簡陋的木床上,背靠著牆壁。
牆壁上貼著三幅畫,分別是神靈賜福、赦罪、解厄,畫上的神明手足如象,身軀似小山般巨大,神人背上插滿了金色的槍戟刀劍,那是戰鬥的印記,他們俯瞰世界,雷雲中探出的臉宛若獅面。
在兩間不同的房間裡,他們的動作出奇地一致,若沒有這堵木牆的遮擋,他們現在應是背靠著背的。
窗外的天越來越黑,漸漸地,星斗也看不見了。
林守溪躺了一會兒,睏意忽然襲來,他就這樣靠在牆壁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守溪又做夢了。
這一次他沒有夢見雪原與宮殿,而是夢到了小語。
夢中的小語坐在一間木閣裡,垂著睫羽,稚嫩而乖巧,木閣中堆放著厚厚的書,她一邊持著書,認真而飛快地翻閱,一邊按著一本冊子,提著墨筆,用心地做著筆記。
林守溪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感到了難言的寧靜與溫馨,他屏氣凝神不敢出聲,任由時間悄悄然地淌過。
他意識到這是夢,卻不願將其吵醒。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間,林守溪神色一凜。
他瞥見了一個‘多餘之物’。
他眼睜睜看到小語的身後浮現出一道青色的影子,那是一道凌空飄舞的青裙,青裙的材質清晰分明卻又近乎虛幻,白皙的、半透明的身軀從青裙中飄出,青絲流瀉……她的出現像是花兒於虛空中綻放,層層疊疊,靜謐無聲,沒有一丁點的重量。
幽靈。
她像是突然出現在這間木閣裡的幽靈。
她漂浮在小語的身後,靜靜地注視著她。
林守溪以為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並未太當回事。
某一刻,飄浮著的青裙幽靈張開了雙臂,似是想給小語一個擁抱,小語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剎那間,青裙坍入虛空,不見一丁點蹤影,像是從未存在過。
接下來,這一幕在許多不同的場景裡復現了,這些場景中,小語幾乎都是一人獨處,她的孃親化作幽靈飄蕩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