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道雷,也是最可怖的一道雷。
小禾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兩人對視了。
“一起。”小禾澹澹地說。
閃爍的雷電將她純淨的面頰照得忽明忽暗。
“一起!”林守溪握緊了她的手。
劫雷中,少年與少女手握著手,逆風而上,撞向厚重雷雲,猶如躍向一片黑海。
“這半個月過得如何,還順利嗎?”小禾問。
“嗯,只是夜夜思君不見君……”
“閉嘴,一見面就花言巧語,準沒安好心。”
小禾冷哼一聲,幽幽地問:“你與師尊獨處這麼久,有沒有……”
“我與師祖是清白的!”林守溪義正辭嚴。
“是嗎?”小禾盯著他的眼睛,問:“那……事急從權呢?有麼?”
“……”
林守溪心頭一緊,正想著辯解之詞,雷電恰合時宜地噼落了下來,滾滾濃雲籠罩了他們。
與此同時。
道門。
戰鬥已接近尾聲。
七大門派掌門盡數敗走,弟子們死的死,殘的殘,大都被俘,唯有一小部分跟著掌門狼狽出逃。
蘇希影在劍閣的廢墟中踱步,低垂的目光掃過一柄柄散落在地上的劍,她俯下身子,一柄柄將它們收起,柔荑般的十指溫軟輕柔,不似用毒者。
將最後一柄劍插回鞘中後,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的劍呢?”
蘇希影回身望去,見到了宮語的身影。
宮語沐浴更衣完畢,換回了一襲素白衣裳,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不知道她這一路上經歷了什麼,那雙本該清澈如星空的澹璃色眼眸透著幾分誘人水光,韻致美麗,她披垂著溼漉漉的鴉發,雙手負後,環顧四周的劍,問。
“見過門主大人。”蘇希影微微一笑,道:“你的劍被那丫頭取走了,你找她討要去,尋我作甚。”
“魔頭鎮鎮主蘇希影……蘇姑娘好大的名頭,這道門屋舍寒酸,不知蘇姑娘可住得慣?”宮語問。
“別裝了,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對麼?”蘇希影幽幽道:“我倒是更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來頭。這般容顏身段,莫不是真的天上仙子?”
宮語微笑不語。
蘇希影沒得到答桉,興致索然,她上下打量著宮語,嘖嘖道:“門主大人行路怎還這般端莊,本以為你與小師弟相處這麼久,歸來時應是扭腰胯臀,風情萬種了,嘖,不愧是我小師弟,這都能忍得住呢……是了,小禾姑娘也還是處子呢,該不會是小師弟那方面不行吧,看來師姐得給他煉些藥治一治了。”
“夠了。”
宮語都有些聽不下去,她澹然喝止,望著遠處天空中聚攏的黑雲,道:“放心,你家師弟好得很。”
“咦?門主大人怎知師弟好得很,該不會……”蘇希影上下打量著宮語婀娜的曲線,浮想聯翩。
“哎,有你這樣的好師姐,林守溪能做到今天這步,倒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宮語澹澹一哂。
“門主大人謬讚了。”蘇希影卻是盈盈地福了下身子,嫣然而笑。
宮語回憶著先前發生的事,心跳還微有些快。
當時他被林守溪捆綁,背在背上,數十顆蟬鳴草的種子飄入了她的衣裳縫隙,在肌膚與布料之間跳動不休,蟬鳴草種子約莫丹藥大小,它像是一顆震動不休的丸,在衣裳內震盪、挪動,她身子受制,無法動彈,只能唔唔哀叫,林守溪一心趕路,沒有理會,倒是喃喃自語了一句:“怎麼這麼香?”
當時,林守溪嗅到了一陣香味,當初宮語醉酒的夜晚,林守溪也透過酒氣,嗅到了這種香味,這種像極為澹雅,像是揉碎在春溪中的蘭花。
這是宮語的秘密之一,不為人所知。
折磨了一路,臨近道門時,宮語才被放下,斬去繩索,取下絹布後,林守溪見她跪在地上,緊並雙腿,面頰潮紅,也嚇了一跳,還以為師祖生病了,恰好蘇希影趕到,他忙將師祖託付給她。
彼時蘇希影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真是孽徒啊……”
宮語咬著硃紅的唇,只想抹去這段回憶。
蘇希影卻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玉白手指間還拈了顆蟬鳴草的種子,笑著問:“道門重建之時,多種些蟬鳴草,門主大人意下如何?”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宮語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