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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一章:小語的罪已詔

問林守溪:“還要繼續往下看嗎?”

“看。”林守溪說。

宮語繼續翻動書頁。

冊子往後翻去,泛黃的紙上,字跡清晰,林守溪甚至可以想象出老門主寫這些字時的模樣。

“道門也撿了一個嬰兒,可以預見,那也將是個絕世的天才,死城一事令道門元氣大傷,可若我固執己見,將他殺死,那今後,魔道的力量將徹底失衡,祖師傳承下來的願景也將不可能實現。我真是老糊塗了,這樣簡單的道理,竟還是師弟告訴我的。”

“我從沒有掌握過他的生死,將他撿來,撫養長大卻是我的宿命。”

“道德經有語,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便叫他守溪吧。”

“世上想殺他的人太多,自此以後,魔門不再招弟子了。”

之後的時間跨度很長,書本上所記錄的,也多是些瑣碎雜事以及他的心事。

接下來的幾年裡,他撫養林守溪長大,期間,他動過許多許多次殺心,倒不是他真的想殺死林守溪,而是他潛在地認為,殺死林守溪就相當於抗爭了命運,這是極具誘惑的。

尤其是後來,道門天降了一位門主。

這位門主給魔門帶來了持續數年的絕望與惶恐,這個曾經一度欣欣向榮,險些成為武林執牛耳者的宗門,正在不可逆轉地走向衰亡。

眼睜睜看著兩座宗門此消彼長卻無能無力,作為一門之主的他,承受的痛苦與壓力可想而知,期間有不少老一輩的離開了宗門,隱居山林,提前避難,也有不少弟子無法忍受這死氣沉沉的修道日子,偷偷溜出黑崖,轉投其他宗門,他全都心知肚明,只是無心阻攔。

林守溪也是今天才知道,看似和藹可親的師父,原來在無數個夜晚都在猶豫要不要將他殺死,而他七歲那年,師父站在他的身後,一度起了真正的殺心,甚至都已將手掌懸在了他的脖頸之後,可當他回過頭去時,師父看著他粉雕玉琢的臉蛋時,卻是摸了摸他的頭,感慨道:“都長這麼大了啊。”

‘他是魔門的孩子’老門主在筆記上這樣寫。

之後,老門主還記錄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某日他聽到林守溪與師兄師姐在一同聊天,師兄師姐們逗他,問他,你以後想要做什麼。

“我想振興宗門。”林守溪說。

師兄師姐們聽了以後大喜,問:“你未來要振興魔門?”

“我要振興合歡宗。”年幼的林守溪心懷理想地回答。

“……”

看到這裡,書裡書外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好呀,沒想到我們家林公子從小就有這麼大的宏願了呢。”小禾的輕笑聲裡透著幾分寒意,她纖白的小手搭上了林守溪的肩膀,順著肩膀輕輕撫摸上脖頸,動作溫柔得如同呵氣。

林守溪背脊微涼,無力地辯解道:“童言無忌,這……玩笑而已。”

“是嗎?”小禾小手上攀,摸到了他的耳朵,捏了捏,問:“你不是要振興宗門嗎,為何現在反而拜到了道門門下?”

問出這個問題後,小禾自己也愣了愣,接著,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揪緊了林守溪的耳朵,道:“我明白了,你振興宗門的方式就是打入道門內部!難怪你既結識慕姐姐,又勾引楚姐姐……林守溪,你可真是不忘初心啊。”

“我……”林守溪被說得啞口無言,老門主白紙黑字鐵證如山,他也不知如何辯駁,一時支支吾吾。

“你這戰術雖然陰險,執行得倒是挺不錯的。”小禾倒是越說越起勁,她眯起眼眸,好奇地問:“你這般順藤摸瓜,層層深入,最後該不會連師尊大人也要……”

“咳。”

宮語立在一邊,清冷地咳嗽了一聲。

小禾嬌軀一顫,這才醒過神來,她自知失言,不由以掌掩唇,小心翼翼地看向師尊。宮語真氣雖失,餘威猶在,冷若冰山的仙靨看得小禾心頭一緊,她乖巧地辯解說:“我……我也是玩笑話。”

宮語淡淡地嗯了一聲,將筆記翻到了下一頁。

之後的一頁,筆記的跨度直接是三年:

“近日心慌神亂,難以入眠,在鬼谷山的千機洞裡,我又見到了我的老朋友景冶子,我去的時候,他已讓小道童準備好了一桌菜,他說,他知道我今天會來。我還在千機洞裡見到了我的另一位老朋友,他是真宗的宗主,景冶子說他會死於道門門主之手,他不相信。”

“我們一起吃過了飯,真宗宗主臨別的時候和我說,若哪一天道門門主攻上黑崖,我不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