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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請師祖賜教

這半個月以來,林守溪一直在觀察宮語,揣摩著她的戰鬥方式,尋求破綻。

他知道,宮語很喜歡‘殺人誅心’——用一模一樣的武功將你擊敗,然後居高臨下地點評。

他可以以此為核心,設計招法,將她引入陷阱,突然變招將她擊敗!

但宮語已活了三百多年,身經百戰,怎樣的人沒有見過?她洞穿了林守溪的心思,林守溪變招之時,她也未卜先知般將招式變了。如兩人在玩剪刀石子布,本來都是默契出石子的,林守溪想突然換布出奇制勝,可手掌落下時,宮語的剪刀已在等待他了。

林守溪心知不妙,抽身後撤,宮語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我幼年修道時,師父曾給我講過一個道理,習武要純粹。”宮語一邊將拳遞出,一邊說:“陰謀詭計是弱者戰勝強者的捷徑之一,但不要將它當成真正一決勝負的東西,過於依賴。習武之人當有純粹的武道之心,唯有心無旁騖,才能真正將拳意練到極致。”

一拳迎面打來,動作平常,無任何花哨之處,只是宮語出拳時白袍鼓舞長髮飄蕩,為這一拳增添了神聖的美感。

砰——

林守溪避無可避,中了一拳,身形向後倒滑了數十丈才堪堪立穩,僅僅一圈,宮語就將他打得氣血翻湧,胸口生疼。

林守溪吐了口氣濁氣,並未氣餒,反而愈發謹慎。

夜色裡,宮語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弧線,破空而至,於半空中炸開如煙花,瞬間變成數百道拳影,雨點般兜頭砸落,打向林守溪的身上。

“我少年時習武,每日打樁,先是木樁,後是鐵樁,接著以峰嶽為樁,拳撼大山,以瀚海為樁,搏殺激浪,你雖天資聰穎,但你在魔門時還是太過養尊處優了……”

重重迭迭的拳影之中,宮語閒庭信步,隨手出拳,動作看似綿柔,實則勢大力沉,林守溪數度被打得雙腳離地,險些飛脫出去。

“學武是滴水穿石的水磨功夫,絕非可一蹴而就的,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是已經躋身仙人了。”宮語一邊打,一邊出言嘲笑,“今日,為師就要打得你知天高,識地厚!”

數百道拳影煙花般消寂,凝在了她的拳尖,融為了一拳。

一拳筆直打出。

林守溪的肌肉與筋骨皆像是被石頭砸過的湖面,猛地激盪,他的身體像是被瞬間拆解又瞬間重構,這一破一立之間,撕裂感遊走全身,令他劇痛難言,他的身軀沙袋般飛了出去,結結實實地撞向湖面。

林守溪強撐一念,運轉劍經,水的法則開始流動,水面生出張力,將他下墜的身軀包裹。

宮語再度逼近。

水是他的領域,在這裡,他或有一戰之力。

宮語剛剛踏入,就像是將軍闖入敵軍陣中,頓有四面楚歌之感,她的足下生出漩渦,如鐵鏈般將她禁錮一方,不得動彈。

與此同時,林守溪足踏水面,身軀猛地躍起,遮蔽月影,當空打下。

他沒有任何藏私,施展起了畢生所學。

無論是小時候的武學心法,還是之後在巫家、在楚門、在不死國的所得,甚至是時以嬈教導的大日冰封術,各種精妙的道法在他手中層出不窮,五花八門地朝著宮語襲去。

“你是在給我放煙花麼?”

宮語冷笑,她舒展著筋骨,雙足一擰,竟硬生生攪碎了足下的法則漩渦,她漠然的聲音再度響起:“征服?憑你現在的本事還敢放這等厥詞,真是不自量力!且不說征服一事是不是伱的獨斷妄想,縱然是有又如何?以你現在的能力,哪怕再修一百年,恐怕也只配跪在裙下吻我的鞋!”

林守溪知道,她這是在刻意激起他的戰意,他的戰意果然被挑起,沒有逃避,而是選擇了正面對敵,如鐵的身軀或攔或靠,硬生生擋住宮語雷霆般的進攻。

宮語的出拳極為輕鬆寫意,而他呢,光是抵抗就用盡了全力。

宮語先前挑戰各大名門時,哪怕殺人之時也未動過真格,撐死用個三分力氣,她遠比林守溪想象中更強,更深不可測!

林守溪縱然身在水中,也被她綿延不絕的攻勢打得連調動水的力量都沒有,全身的劇痛多次讓他生出逃的念頭,又被硬生生壓了回去。

他的內鼎不斷流轉,碧色的鼎火熊熊燃燒,瘋狂地將丹藥煉製出來,抵禦他的傷勢。

“肉身為爐麼?”宮語若有所思,譏道:“拿師父來雙修煉鼎,這等下作手段,也虧你想得出來!”

宮語一拳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