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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章:朝遊北海暮蒼梧

縱已掌控了雷電的法則,也無法太過分心,否則法則的邊界有可能被擊穿,將他重創。

就在林守溪苦惱如何渡劫之時。

又有一團劫雲高速飄來,宛若巨舟橫渡大江,撞上了林守溪的劫雲。

司暮雪蹙起眉。

這是她的劫雲,她的劫也來了!

兩團劫雲飄浮空中,宛若山嶽倒懸,它們碰撞在了一起,然後……

這個世界能引動劫雷的人本就極少,雙劫同現更是頭一遭,這兩團排山倒海般壓來的劫雲像是沒什麼經驗,它們撞在一起,如爭奪領地的雄獅,以雷鳴發出怒吼,然後用金紫之雷噼向對方。

這兩團劫雲竟然打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了愣。

“多謝司姑娘出手相助了。”林守溪也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司暮雪嘆了口氣,反倒莞爾,露出了無奈的笑。

一如當時並封住他與宮語,驚雷噼下替他們解圍,一路上這樣的事發生了太多,多到她已習慣,甚至習慣到麻木了。

“難道我真的站在了天命的另一邊麼?”司暮雪自言自語,微微動搖。

但這抹迷茫也只是瞬間。

她瞥了眼沉睡的三人,知道她們都已深陷夢境,不會甦醒。

她與林守溪對敵,優勢依舊在她。

“我倒要想看一看,天命究竟可不可違,也想看看,這樣的奇蹟還能在你身上發生多少次。”司暮雪清冷道。

林守溪握緊了劍,筋骨響個不停,神色愈發清朗。

天空中的劫雲不停碰撞,與烏雲滾滾的背景一映,共同構成了一幅陰氣森森的畫卷,閃爍不休的雷電像是巨蟒與蛟龍,它們在鱗雲中翻騰著,互相纏絞,張大了駭人的巨口,要將對方吞噬。

這般煉獄修羅般的長卷之下,司暮雪與林守溪再度陷入了對峙。

以他們為中心,旁逸斜出的真氣不斷碰撞,亦撞出了一道又一道明黃色的弧光。

地上的殘雪燒了起來。

雪飛快消融,化作嘶嘶的白氣流向天空。

同時,雪地上也浮現出大片的紅光。

這並不是雪真正在燃燒,而是太陽昇了起來。

紅日東昇。

不知不覺間,這一夜竟已過去了。

城牆邊,季洛陽的屍骨也已被雪和土掩埋,又被他們戰鬥時激撞的真氣焚燒成灰,就此永眠。

雷電、劫雲、紅日、城牆、碎巖……

林守溪掃視過眼前的一切,心有所悟,他舉起劍,平放身前,以指叩劍,鐵劍的清然長吟裡,周遭一切或恢弘或詭譎的奇景盡數退去,他如神人屍坐天地,拂去心上塵埃,神思清寧。

他本就是靈感型的殺手,此刻永珍齊聚,靈光迸發,不可阻擋。

司暮雪露出了讚賞之色。

她能感受到這一劍的肅殺與美麗,它就像是飄向咽喉的羽,輕盈得讓人不想提防。

單論氣象而言,這一劍遠遠超出他該有的境界,已是元赤境巔峰甚至半步仙人之象!

“但也只是偽境而已。”司暮雪說。

若是過去,她有十分的把握接下這一劍。

但今夜,她斷了尾,莫說比九尾之時,哪怕與過去的八尾相比都虛弱得多。

可她不畏懼,甚至充滿了期待。

司暮雪抬起了手。

與林守溪不同的是,她非但沒有放空心靈,反而主動將永珍攫於掌心,翻掌握住。

八尾齊齊燃燒,渾然為一體!

雷聲愈耀,雷聲愈急,劍拔弩張的氣勢節節攀升,轉眼已至頂點。

莫說是雪,整個世界都燒了起來!

他們皆已是弦上之箭,隨時待發。

宮語站在遠處,遙遙望去,神色緊張。

沒有人知道勝負幾何。

一觸即發之際。

遠處的山頭上,一聲雄渾如古鐘的佛唱陡然響起。

……

金色的僧人走下高山。

昨天夜幕降臨之前,他尚在北方的極地,但僅僅是一夜,他就來到了長安。

並不是他有多快。

相反,他走得很慢,他且誦且走,與普通的旅人並無差別。

僧人渡過冰海抵達陸地花費了三個時辰。

但他從海畔至此,卻只花了一炷香的時間。

他是佛,天下香火奉他養他,如行雨可以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