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真兒漸漸恢復了記憶。
她想起來了。
她曾是人族的始祖之一,因為犯下了滔天罪孽,被打入牢獄之中,即將絞死的那天,蒼白下達了預言,大地開裂,所有人都化作白骨沉入大地深處,等待未來被喚醒。她身負罪孽,並非蒼白信徒,所以她雖然身化白骨,卻沒有沉入地層的資格。
像她這樣的罪人還有很多。
他們大都在不久之後就凍死在了雪原上。
她生前足夠強,所以堅持了很久。
當然,如果不是九明救她,死期於她而言,幾乎是必然之事。
這個世界已空無一人,他們別無依靠,唯有彼此。許多次,真兒都問過九明的來歷,九明手指向天,說:「我來自那裡。」
她看著天空,喃喃地問:「那是哪裡?
」天空終年飄雪,雪花給不了她想要的回答。
有一天。
九明找來了很多屍體。這些屍
體有龍有人,因為冰封的緣故,他們儲存得很好。
「你會縫紉嗎?」九明問。
「我學過。」真兒回答。
「那你幫我。」
「好。」
那一年裡,真兒縫了不計其數的屍體,她的針法精巧,只要給這些東西套上一條薄薄的腰裙,就看不出任何縫合的痕跡。
幫著九明縫完了所有的屍體後,真兒才問:「這些屍體要做什麼?」
「騙一個人。」九明說。
「騙誰?」真兒問。
九明不說。
「那你會騙我嗎?」真兒又問。
「不會。」九明回答。
又過了很久。
某一天,九明忽然將她叫到身邊,說要傳她一門法門,這法門是他獨一無二的絕技。
「過去法?」
聽到絕技的名字,真兒吃了一驚。
「嗯,過去法。」九明說:「將它煉至大成,你就可以改變過去的一切,改變他人,改變自己,甚至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
「這麼厲害?那我能學得會嗎?」真兒吃驚。
「一定可以。」九明說:「你曾是人族始祖之一,你若學不會,就沒人能學會了。」
「我」真兒猶豫不決。
「我此去兇險,很可能不會再回來,你若不學,這一技法可就失傳了。」九明說。
「好。」
真兒用力點頭,答應下來。
她學的很刻苦,甚至有好幾次因為疲憊昏死了過去,每次醒來時,她都置身在一個溫馨的木屋裡,獸皮的毯子裹著她,暖融融的爐子烘著她。
一般來說,九明會坐在窗邊看雪。
但這一次,她沒看到九明。
她知道,九明走了,去和那個東西決戰了。
她將屋子細細地整理了一遍,離開,臨走時還鎖上了門。
實力已接近神明的她順利地走上了世界樹。
在世界樹之巔,在那銅鑄王殿裡,她看到了大戰之後奄奄一息的九明與誅族之劍九明的計劃成功了,終究是他更勝一籌。
「你怎麼來了?」九明見到她,難得地露出責備的怒容。
很快,他的怒容就變成了震驚與困惑。
因為真兒的手指抵上了他的眉心。
她不是要給他療傷,而是要殺他。
「為什麼?」九明問。
「我是戴罪之身,我想起來我因何獲罪了。」真兒跪坐在九明身邊,平靜地說:「我是原點之神的信徒。」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九明自嘲地笑。
「我也以為。」真兒說。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嗎?」九明問。
「沒有。」真兒說:「你待我極好,從未有人待我這樣好。」
「那到底是為什麼?」九明依舊不解。
「我信仰原點四千年有餘,與你相遇卻只有短短四十年,若我因你而拋棄原點,那我如何證明我的信仰為真,我對你的愛為真呢?為了證我真心,我必須動手。」真兒說。
「我聽不懂。」九明搖頭。
「我也不懂。「
真兒感到心在刺痛,眼裡卻流不出一滴淚水,她說:「你為什麼要這麼相信我呢?你應該問我,問我會不會騙你,只要你問了,我就會告訴你的啊。」
「我相信你。」九明說。
「你信錯了。」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