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還在飄零,楚妙望著眼前飄卷的青裙,卻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只剩寂靜。
楚妙在這個世界輩分極高,威望極高,早已是世人眼中的雲上神仙,但現在,在這位溫婉的青裙女子面前,她卻依舊像是當年一無所有的小姑娘。
聽到宮盈的話語,楚妙竟還有些慌張,像是犯了什麼錯一樣,囁嚅道:「這…這怨不得我呀,宮主大人永遠是我最尊敬的前輩,我這輩分全是映嬋抬起來的…當然,也不全怨嬋兒,我之前勸過小語的,還與她賭賬,誰知她根本不認賬。」
「小語這丫頭性子是差,都怨我,小時候太寵她了,後來沒來得及好好教育她,就提前離世了哎。」宮盈柔柔一笑。
「不,怎能是宮主大人的錯,分明……」
「好了,別辯解了,我又不怪你,仙人長壽,輩分亂點很正常的,對吧…親家?」宮盈揉著她的發,笑的越來越溫柔。
楚妙倒是愈發拘謹。
「好了,不逗小妙了,這些事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宮盈將手從楚妙的青絲間抽出。
她朝著時以嬈望去。
時以嬈行了一禮,恭敬地喊了聲:「前輩。」
一百年了,倒是沒變什麼模樣,只是你的元陰宮盈欲言又止。
「元陰…怎麼了?」時以嬈心生擔憂。
「你的元陰蘊著冰封仙脈,故而能鎮得住色孽,你也因此可以修成大日冰封之術,但…這是孤絕元陰,凡奪你元陰者,無論多麼強大,皆會被冰寒反噬,屍骨無存。」宮盈寒聲道。
「什麼?!」
時以嬈與慕師靖異口同聲地驚呼。
「可有解法?」時以嬈立刻問。
「解法?」
宮盈略一思索,肅然道:「冰寒出於你身,你若身死,冰寒亦會煙消。」
時以嬈眼臉低垂,一柄銀亮長劍已被她捧在掌心,她雖未多言,死志已決。
「時姐姐不要。」
慕師靖下意識阻止,卻也是不知所措。
宮盈用手指按住了時以嬈的劍,她臉上的肅然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笑意:「好了,騙你玩的,這一代的小姑娘倒是可愛得緊,要是能活久些,說不定能和你們當個忘年交呢。」
時以嬈錯愕抬首,一時無言。
慕師靖倒是惱了,她捏緊拳頭,道:「這種時候開什麼玩笑嘛唔。」
慕師靖的臉被宮盈捏住了。
「你也很可愛哦。」宮盈說。
「你才可愛…」
慕師靖聲音變形。
她終於明白,師尊這惡劣的性格隨的是誰了。
最後,她才再次將白祝抱起,將她柔軟的身軀摟抱在懷中,彷彿她依舊是那小巧的盆栽。
「白祝,接下來我所的話,你要聽清楚了哦。」
宮盈認真地叮囑了起來:「原點之神死後,形成了嶄新的源質,你、小語還有神桑之樹,皆是這種源質的產物,你們是嶄新的生命。小語是從人身體裡誕出的,類似於人,你是仙蘿汲取靈氣修煉成的,類似於妖,神桑之樹這樣的,則是嶄新的植被。你們皆是嶄新的生靈,天生擁有消滅寒冷,淨化神濁的能力,所以,你們也是救世的生靈,這個冰川與邪神共存的糟糕時代,將由你們這些新的生命來終結。
小白祝是初代的新妖,你要與小語一起,肩負起責任哦,你師父已經為你指引好了進階的路,你大步向前走就是了。」
「白祝……是妖?」
白祝還有些木訥。
「嗯?不喜歡妖嗎?」宮盈笑了笑,說:「不喜歡妖的話,白
祝也可以自稱為'神'哦,反正你是初代的品種,擁有給自己命名的權力好了,不說了,這些也都是小事。」
白祝用力點頭,又問:「那什麼是大事呀?」
「眼下的大事只有一件。」
宮盈仰起頭,看向了祖師山的山頂。
懸在林守溪身後的紅日已千瘡百孔。
他根本無法戰勝融合了祖師遺蛻的哀詠之神。
藏在祖師法蛻裡的法術,都在'聲'的驅馳下,成為了哀詠之神的武器,它們化作冰稜的形狀,朝著林守溪刺去,林守溪的每一次抵擋,都不得不摧毀大量的法術原點,可他如果投鼠忌器,那也會徹底落入下風,任由哀詠之神宰割。
在蒼白的想象裡,那位遠古太陽神是戰無不勝的存在。
但林守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