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耳釘讓她整個人多了些瀟灑不拘。
她坐在輪椅上,膝上放著一本棕色書皮金色燙金文字的厚重名著《Pride & Prejudice》。
窗外秋風還在逗弄著零落的葉子,屋裡季延靜靜的翻著一頁一頁米黃色的紙張。淡藍色的針織衫緊緊裹著她瘦弱的身軀,她坐的端正,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一個個字母。
幾隻白色的鴿子停在窗臺上,它們停駐的聲音擾到了季延。她慢慢抬起頭,薄唇一角慢慢勾起,膝上的書被她輕輕合上。
她高高的眉骨上兩道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高挺的鼻樑兩旁,仿若兩顆湛藍色寶石般的眼睛平靜淡然的不起一絲波瀾。
季延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莫名其妙闖入她視線的兩個小傢伙讓她的世界活了起來。她微笑著,仰頭望向遙遠的天盡頭。
一排排雲被染成奪目的紅,從東方一直到西方。心臟像是被巨大的悲傷籠罩,如夕陽般悲壯,如深海般悠長。
這火燒雲像極了曾經在那一場爆炸之後的景象。
季延慢慢合上了眼,長長的卷著好看弧度的睫毛上粘著晶瑩的淚珠,在夕陽下迷幻而又不真實。
淚水劃過臉龐,季延勾著唇笑。
之前的十年已經不屬於她,之後的歲月將由她自己來主宰。
橘黃色的光充滿房間,門半開著,季江提著保溫壺默默的站在門口。
走廊裡帶著寒意的等從半掩的門縫裡竄進來,季延慢慢回過頭。
她微笑著,毫不吝嗇的對季江綻放著她的笑容,那樣夢幻迷人。
季江捂著嘴,淚水順著指縫流淌。嗚咽著,她拼盡全力從這瘋狂的真實裡揪出意識。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季延黝黑濃密的眉毛像是兩把鋒利的匕首,她的五官帶著海洋一般的深邃。季江迎著她走去,緊緊的擁住那人,季延的氣息將她裹的毫無縫隙。顫抖的睫毛上落下滾燙的液體,打落在季延臉上。
季延抬起手臂環上季江消瘦的背,“對不起。”
她的甦醒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季江抑制不住炙熱滾燙的淚水。緊緊用住眼前的人,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一樣用力。
季延被季江抱著,目光轉向窗外。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她的目光緊隨著天邊紅豔的落日,桌角上的手機靜靜地躺著,細長的耳機線垂到地板上。
暮光傾城,影子被拉的好長。
季延的醒來,讓季江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來。
醫生檢查了她身體的器官功能,各方面都很正常。但植物人醒來面臨的第一大難題就是肌肉萎縮,季延的左腿受過槍傷,身體肌肉已經有損。
在此後的日子裡,她必須像一個殘疾人那樣每天進行繁重的康復訓練。
季江躊躇著把這些告訴她的時候,季延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安安靜靜的望著窗外藍天上自由自在的雲。
季江知道,季延雖然在醒來之後從沒提過那個夜晚發生的事。可在午夜夢迴,季延總會從夢裡驚醒,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
這一切,季江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可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每天陪著季延重複那一項項簡單的運動,重複那一個個簡單的動作。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季延的身體已經能夠自由走動,她每每手臂用力撐著柺杖挪動左腿的時候,季江總會有種想哭的衝動。
上午溫暖的陽光照進來,季延撐著柺杖在病房裡吃力的挪動。她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臉上那道猙獰的傷口似還有些隱隱作痛。
房間裡沒有一個人,季延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人看到。左腿還是用不上力氣,那種感覺讓她煩躁的想要發瘋。
咬著牙,季延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腿。這樣子,還不如沒有的好!
胸腔裡的怒氣越發炙熱,燙的快要將她燃盡。猛的甩掉柺杖,金屬落地的聲音驚起了窗外窗臺上的幾隻啄食的灰雀。
一個踉蹌,季延險些跌倒。右腿撐著身體所有的重量,身體慢慢靠到牆壁上,緩緩邁出左腳,放任重量壓到左腿上。
“砰!”
季江透過一道小小的門縫,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嗚咽出聲。季延狠狠地摔在地上,她瘦弱的身體貼著冰涼的地板。
季江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推門,還沒等她碰到門,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臂。
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