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吹盡始見金——劍氣蕭心評《幷州迷霧》
想必大家因神劇第三部中狄仁傑得知李元芳未死時三呼“蒼天有眼”而為之動容,也曾對元芳恢復記憶後的一句“大人,我回來了,自洛陽別後,大人一切安好嗎?”記憶猶新。三部神劇,狄仁傑與李元芳的感情漸漸加深,到了不是父子勝似父子的地步。
在大家的觀念中狄仁傑與李元芳父子情深,但《幷州迷霧》對這種超越血緣的父子之情作了全新的解讀。作者在小說開頭宣告,此文是以兩人的感情為主線的,兼以複雜的案情。可以說兩人的感情在複雜的案情中不斷糾葛,不斷發展,充滿了矛盾與衝突,從而使故事更加一波三折。
一部以破案為主的小說,必然要有撲朔迷離的案情。《幷州迷霧》正如題目一樣,帶讀者走入重重迷霧。一開始武則天突然答應狄仁傑致仕,而且只允許李元芳陪他三個月,這就給讀者造成了懸念,此次致仕恐怕又將有驚天大案,前路多艱了。果然,臨行與相王的一番談話露出冰山一角,看來致仕回鄉並不輕鬆。接下來途中遇險、誤闖藍玉觀、奇怪的恨英山莊,無不把讀者引入緊張又莫名的氣氛中,待到回到幷州,接風宴父子不歡而散、範其信離奇死亡、藍玉觀遭人血洗,都讓案情更加迷離莫測。隨著案情的發展,狄仁傑與李元芳之間的感情也發生了變化。起初,在回鄉途中,賣糕老者說他倆長得雖不怎麼像,但肯定是父子,無疑給讀者這樣的暗示:兩個人不是父子,勝似父子。然而從接風宴狄仁傑父子鬧翻開始,兩個人之間逐漸出現隔膜,最終藍玉觀一場惡戰後李元芳離開了狄仁傑,兩個人之間的隔閡似乎越來越深。當狄仁傑決絕地離開臨河客棧時,李元芳彷彿失去知覺般佇立雨中,看到此處,讀者的心也隨之降到冰點,往日溫情的一幕幕不復存在。當沈槐帶人去營救狄景輝和陸嫣然,狄春擔心狄景輝的安全時,狄仁傑聲色俱厲地說:“那我就殺了他!”曾經生死相隨榮辱與共的人竟然到了這種地步,不得不使人懷疑從前的父子情深是否都是幻影。然而最後,一切真相大白,當狄仁傑要李元芳交出他偷偷拿走的那顆小藥丸時,以往的真情終於迴歸了。最終在臨近新年的一場大雪中,李元芳和狄景輝都遠走他鄉,只留下狄仁傑對著元芳還他的幽蘭劍淚眼婆娑。而讀者從臨行時狄仁傑送元芳的東西和對韓斌的一番囑咐中看到了狄仁傑的內心深處,李元芳永遠是他的牽掛。
縱觀整部小說,兩個人情感的糾結反映出作者對超越血緣父子情的懷疑。這種懷疑在元芳的離去導致無人可去救親生兒子時狄仁傑失態的表現上體現得最為明顯。說得難聽一點,李元芳只是狄仁傑的衛隊長,而狄景輝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可接著狄仁傑就心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用自己六十多年的睿智來解讀前一天晚上那個人所有的行為和語言,才終於使自己平靜下來,才逐漸理解那個人的一片苦心。誠如作者所說,真正的相愛至深父子之間,一定會有懷疑、叛逆、爭鬥,而最終他們會互相理解。也許正是作者的這種懷疑,使大家看到了別樣而更為真實動人的父子情。
從情節的角度說,《幷州迷霧》並不很曲折,案情所指向的就是恨英山莊和藍玉觀,所涉及的人物也不算多,但故事卻絕對精彩。原因在於作者塑造了許多有血有肉、個性鮮明而又立體的人物。
《幷州迷霧》在人物塑造上的特點很突出,就是很少有直接的心理描寫,而是藉助氣氛渲染、人物細微的動作神態變化和簡潔生動的對話來反映人物內心世界的波瀾起伏。因此看這部小說就如同看電視劇,有極強的畫面感。
小說開頭,君臣一番談話過後,皇帝緩緩離去,剩下狄仁傑跪在秋風中,“幾縷白髮從帽沿下探出,在秋風中抖抖索索,他低著頭,一片枯葉飄飄蕩蕩地正好落在他的面前。”頓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涼和空蕩,而讀者也從中感受到了小說略帶蒼涼的氣氛。寥寥幾筆,就是一幅悲涼蕭瑟的畫面,讓人忍不住對他此次回鄉產生不詳的預感。接著寫狄春送信到恨英山莊,透過他的眼睛,大家看到了奇怪中帶著詭異和神秘的恨英山莊以及女主人馮丹青,於是讀者帶著好奇繼續走入重重迷霧,與主人公們一起悲、一起怒、一起喜。這些環境描寫無疑都起到了渲染氣氛和推動情節發展的作用。還有一些景物描寫則暗示了人物的內心世界,比如最後去藍玉觀接韓斌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舉頭環顧四周, 月亮驟然間大放光明,只映得滿地清冷,地上彷彿結了一層寒霜,晨霧瀰漫的邊緣,幾顆孤星,在絕壁之上閃著淒冷的光。”個人認為這不是單純的景物描寫,從月亮驟然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