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身快速撥開周遭的雜骨零碎,然後招呼葉流西:“你過來。”
葉流西跟過去,屈膝半蹲,一眼就看到,石壁上居然有字。
歪歪扭扭,像是砸鑿工具刻就,上頭寫著:江斬,青芝,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也不知道為什麼,只短短几個字,葉流西卻突然頭皮發緊,呼吸急促,總覺得像有一線電,瞬間從心臟穿透。
她覺得自己應該想起點什麼了,但腦子裡,始終一片空白,空到她有些惘然。
昌東把手電光打近,從各個角度看那幾個字:“勁力不夠,不像是腕上有力的成年人鑿的,而且以江斬青芝今時今日的地位,來鑿這幾個字不大可能。我傾向於覺得,是他們早些年逃跑的時候鑿的。”
居然能想到利用鬼牙礦道逃跑,也真是兵行險招了。
葉流西看向那行刻字。
青芝當年也在黃金礦山?
不不不,三個人都在,未免太巧合了,而且很顯然,逃跑的時候,是江斬青芝兩人同行,沒帶她。
但是昌東之前又推測過,蠍眼應該是她和江斬共同創立的……
葉流西覺得,自己就快想透這層玄虛了——
昌東回頭看了一眼原地等候的阿禾和猛禽衛,拉過葉流西的手,在她掌心寫了四個字。
你是青芝。
只有這樣才合理。
故事的起初是:江斬和青芝少年時同在黃金礦山做苦工,受盡折磨,然後相伴出逃,藉著青芝可以行走關內外的能力,創立蠍眼,迅速壯大。
而故事的現在,綜合多方之口,應該是:青芝小姐在黑石城陪著斬爺呢,跟斬爺紋了一樣的紋身,很得江斬寵愛,而且身高、身形、脾性,還都跟葉流西有點像。
唯一的意外出在故事的中間。
青芝不見了,她出現在那旗,成了葉流西。
青芝出現了,她一直陪著江斬,從未離開過。
如同圈轉的鏈條上有一節,被人巧妙地換掉,換得天*衣無縫。
不管背後主使的人是誰,羽林衛也好,江斬也好,雙方互相合作也好——
被置換的最佳時機,都是在胡楊城沙暴。
……
寂靜中,忽然又響起了江斬的聲音:“葉流西,你的速度有點慢哪,該不會是金爺吸了口氣,就把你們給嚇住了吧?”
葉流西說:“是嚇得夠嗆的,不過你等著吧,很快就到了……對了,青芝也在嗎?”
過了一會兒,那頭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聲線有些沙,帶幾絲酥軟,很撓人心:“你找我啊?”
葉流西說:“沒什麼,挺好奇的,這一路上,有幾個人跟我說過了,說你有點像我,我還挺期待跟你見個面的。”
青芝笑起來:“是說你有點像我吧?不過贗品就是贗品,不要老想著取而代之,當初的你嘴臉就有點難看,跟我穿一樣的衣服,又紋個同樣的紋身——希望這一年過去,你能有點長進。”
葉流西回答:“你這個人,說話真難聽,不過狗咬我,我不咬狗,免得一嘴毛,還要刷牙。”
她幾步下了骨堆,俯身撿起地上連著鐵鏈的皮套,用力一抖。
鎮四海雀躍無比,直直衝進了山洞,葉流西緊隨而入。
越往裡走,這洞裡越是腥臊逼人,鎮四海渾身的毛都l起來了,流光一染,乍一看,真像個發亮的刺蝟,葉流西正覺得好笑,鎮四海驀地發出憤怒的啼鳴,雙翅振起,向著洞壁猛啄而去。
昌東大叫:“流西停下!”
沒有裂聲,眼前的山洞卻豁然斷開,葉流西一腳踏空,帶得鎮四海急墜,鎮四海猝不及防,拼命扇動翅膀想高飛——說時遲那時快,昌東急撲上來,一把抓住鎮四海腳爪上的鐵鏈,阿禾腦子裡嗡嗡的,不及細想,只憑身體反應,眼見昌東撲倒,自己也趕緊撲過去,拼命抓住他腳踝。
拴雞的鐵鏈太細了,從高處看下去,亮瑩瑩的,簡直分秒間就能繃斷,昌東額頭滲汗,咬緊牙關,拼命把鐵鏈繞上手腕,身旁趕過來的猛禽衛馬上往下放繩,昌東眼見葉流西抓住了繩子,這才抬起頭……
目光所及,頭皮驀地收緊。
那個斷開的山洞,並不是山洞,那是一個碩大的蛇頭!難怪剛剛越往洞裡走越覺得爛臭——山洞的盡頭是空的,之所以昏黑無光,是因為被蛇嘴給包住了!
蛇頭正慢慢下垂,露出對面洞壁上一塊斜出的石臺,石臺高低不平,上頭站了約莫十來個人,為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