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起了眉頭,一邊沉思一邊自語:“看樣子,蒙哥汗這次是要來真的啦!”
安童站起身,盯著姚樞問:“您是說,大汗真的不念兄弟情分,要拿王爺開刀?”
“還要什麼,不是已經開刀了嗎?把王爺任命的官員全抓了起來,就如同砍掉了王爺的左膀右臂。削掉王爺的兵權,分明是擔心王爺造反。”沒等姚樞回答,子聰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時,廉希憲走進來,他理解忽必烈現在的心情,不想再給他添煩,故意裝作高興的樣子,笑著說:“王爺,一路辛苦吧?我讓廚子做點好吃的……”
“先別說這些。”忽必烈一臉冰霜,打斷他,說,“阿藍答兒看到我的信以後,把趙璧張耕和其他被抓的官員,放出來了嗎?”
廉希憲不敢隱瞞,囁嚅囁嚅:地說“沒……沒有。”
忽必烈壓著火氣:“怎麼?我如數償還府庫虧空,他還不答應?”
廉希憲憤憤地說:“哼!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府庫的虧空,追討府庫虧空不過是個藉口,真正的目的,是把咱們的人都搞掉。”
廉希憲接到忽必烈的親筆信,猶如溺水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顧不得當時已是深夜,立即趕到阿藍答兒和劉太平的鉤考局駐地。阿藍答兒和劉太平正在商議事情,見他深夜打擾,心裡很是不高興。
阿藍答兒嘟嚕著臉說:“天這麼晚了,找本官有什麼事呀?”
“丞相,怯薛長,下官確實有十分要緊的事,否則不敢深夜打擾二位大人!”廉希憲一邊說,一邊頻頻向阿藍答兒和劉太平施禮作揖。
廉希憲的熱臉蹭在冷屁股上,劉太平陰沉著臉,不耐煩地說“什麼事呀?就不能等到明天嗎?”
廉希憲說:“怯薛長,實在是很急,很急呀!忽必烈王爺從雲南大理給二位捎來緊急書信,懇請二位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趙璧張耕和被抓的官員,府庫虧空的錢糧,王爺願如數補齊。這是忽必烈王爺給二位大人的信。大家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想來二位不會不給王爺這點面子吧?”
出乎廉希憲意料的是,阿藍答兒接過信,根本沒有當成一回事,漫不經心地隨便翻了翻,臉上浮起輕蔑嘲弄的神色,儼然一副正直無私樣子,說:“阿藍答兒只知道效忠大汗,不知道什麼王爺、面子!鉤考邢州漢中兩地官員,是大汗的旨意。要我放人,面子不管用,只有……”
廉希憲急問:“只有什麼?”
劉太平搶先回答:“大汗放人的諭旨!你有嗎?”
阿藍答兒幸災樂禍地說:“廉大人,請回吧。本丞相心裡只有大汗,別的,什麼也沒用!送——客!”
廉希憲沒有想到,阿藍答兒和劉太平會把事情做絕,不留一點餘地。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了,廉希憲真正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猶如囚犯聽到死刑宣判,徹底絕望了!霎那間腦子變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鉤考局走回去的。
其實,阿藍答兒和劉太平不買忽必烈的帳是意料中的事。因為他們的真正目的,壓根兒就不是追討什麼府庫虧空,而是要扼殺忽必烈推行的漢法,打擊改革派和進步勢力,削弱、架空、甚至除掉志向遠大而又雄心勃勃的忽必烈。官吏貪墨,府庫虧空,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個藉口。所以,他們下車伊始就革掉和逮捕了除廉希憲、劉黑馬、史天澤以外的所有官員,連安撫使趙璧張耕也不放過,嚴刑拷打,當眾羞辱。有的官員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以後,竟被拖到烈日炎炎的大街上曝曬、示眾。慘叫聲聲,聞者心碎,悽慘之狀,令人髮指!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面是想從這些官員中獲得忽必烈圖謀不軌的所謂罪證;另一方面就是迫使廉希憲去給忽必烈報信兒,以便激怒他,甚至逼反他,以便抓到把柄將其除掉。
忽必烈聽了廉希憲的述說,很為趙璧和張耕擔心起來,問廉希憲:“趙璧和張耕是一方父母官,總不會對他們用刑吧?”
廉希憲傷心至極,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嘿!把只給大惡之人用的酷刑,都用上了啊!”
“啊!?”忽必烈吃驚非小,不由跌坐在椅子上。清醒過來以後,急不可待地對廉希憲說:“快!帶我去見他們!”
忽必烈不等廉希憲答應,便急惶惶地走了出去。廉希憲和安童不敢怠慢,趕緊追了出去。
忽必烈氣哼哼地一口氣來到邢州大牢,牢房裡潮溼昏暗,濁氣瀰漫,陰森恐怖,嗆得人喘不過氣來。痛徹心脾的哀嚎和呻吟,令人毛骨悚然,渾身起雞皮疙瘩。忽必烈急切地想見到趙璧和張耕,失去了以往的穩重和矜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