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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忽必烈拽著八思巴的胳膊,眼睛裡流露著真誠和期待,說:“好,一言為定,我等著你。時間緊急,就在這裡告別吧。”

“王爺保重,佛祖會保佑你的。阿彌陀佛!”八思巴率領眾喇嘛為忽必烈祈福送行。

忽必烈殷切地說:“我的聖童!八思巴!你可早點來呀,我等著你!”飛身上馬,率大軍浩浩蕩蕩而去。

經過長途跋涉,忽必烈終於率大軍回到了封地邢州。忽必烈的心情很複雜,既高興,又緊張;既抱有云散天開的美好期冀,又懷著噩夢般的驚悸和顫抖。這時,正是黃昏時分,在一般人的眼裡,橘紅色的晚霞是鮮麗而明亮的,然而在忽必烈看來,這晚霞卻是渾濁暗淡,頹唐而無生氣。大軍的影子被拖得又細又長,宛若張牙舞爪的惡鬼。一股森森的涼氣寒徹忽必烈的筋骨,他禁不住激凌凌打了個寒戰。

邢州郊外的長亭漸漸映入忽必烈的眼簾,遠遠看見長亭上聚集了不少人。他和眾將士以為是廉希憲帶人迎接他們,情緒為之一振,步子也格外輕快了。

忽必烈猜度是自己的信起了作用,長舒了一口氣,興奮地對眾人說:“走!”雙腿一夾馬肚,興沖沖向長亭走去。

可是,當他走近長亭時,臉色頓變,不由怔住了。

原來,在長亭等候他的根本不是廉希憲,而是阿藍答兒和劉太平,後面簇擁著氣勢洶洶執戟持戈的兇悍御林軍。沒等忽必烈說話,阿藍答兒走出長亭,冷冷地對忽必烈說:“大汗有旨,忽必烈下馬,跪!”

太突然了!忽必烈尚未回過味來,便被御林軍呵斥下馬:“快!下馬接旨!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忽必烈這才從驚怔中清醒過來,慌忙翻身下馬,連滾帶爬地跪伏在地,叩頭不迭:“臣忽必烈接旨,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阿藍答兒拿腔拿調地宣讀蒙哥的聖旨:“奉天承運,大汗詔曰:御弟忽必烈,代朕親征大理,所向披靡,無往不勝,宣我天威,廣佈恩澤,功勳卓著,日後定當嘉獎升賞。朕體恤御弟長途跋涉,征戰勞苦,需靜心調養將息。特命御弟將帥印交給怯薛長劉太平。朕愛弟心切,蒼天可鑑,望弟勿作它想。欽此。”

天吶!尚未回營便被奪去兵權,這不是兔死狗烹卸磨殺驢又是什麼?眾將士氣惱萬分,憤憤不平。忽必烈猶如一下子掉進冰窟,整個心都涼透了!蒙哥的這道諭旨,明白宣佈了對他的不信任,有一種被推下深淵的感覺。

阿藍答兒見忽必烈在那裡發愣,用幸災樂禍的腔調說:“王爺,大汗對您如此關懷,快接旨謝恩吧?”

忽必烈如夢初醒:“哦哦,臣忽必烈接旨謝……謝恩!”

“請把帥印交出來吧!”阿藍答兒怪聲怪氣,掩蓋不住心中的高興。

“你們不能這樣等待殿下!殿下遠征大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殿下!王爺!帥印不能交!不能交啊!不能這樣不明不白隨便交出去呀!”眾將士為他們的統帥忽必烈,也是為自己,大為不平,物議洶洶。

劉太平陰沉著臉用威脅地說:“怎麼?你們要抗旨造反不成?”

御林軍劍拔弩張,逼向忽必烈。

將士們氣憤到了極點,不少人已經抽出兵器,雙方緊張地對峙著,只要忽必烈一聲令下,一場廝殺就開始了。忽必烈兵多將廣,勝利肯定是他。但是,忽必烈沒有下,而是從牙縫兒中擠出兩個字:“交……印!”

“王爺!”將士們急了,頓足椎胸地阻止忽必烈。

“交!交——!”看得出,忽必烈的心已經被撕成了碎片兒,他是在怒吼!吼出來的不是一個“交”字,噴出來的是他破碎的心!

姚樞、子聰、郝經的心一直在嗓子眼兒懸著,聽到這個“交”字,才算落了下來。

忽必烈怕控制不住洶湧澎湃、暴烈躁動的感情,牙關緊咬,飛身躍上坐騎,向邢州狂奔而去!

忽必烈得勝而歸,按理說王府裡應該喜氣揚揚,擺宴慶賀。但是,忽必烈和闔府的人實在是樂不起來。人們聚集在議事廳裡,垂頭喪氣,眉頭緊鎖,氣憤填膺。氣氛壓抑低沉,連空氣也象灌了鉛,窒息得人喘不過氣來。

安童憋不住了,打破了這難以忍受的沉默:“蒙哥汗怎麼能這樣?我們征戰千里,拼命流血,剛為他平定了大理,他就削了您的兵權。還是親兄弟呢?這不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他一定是聽信了讒言,王爺,您應當馬上去見他,跟他講清楚。”

一貫以老練穩重自稱,關鍵時候總是能想出解決辦法的智囊姚樞,也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