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叫‘金城湯他’!奶奶個熊,今兒和他們幹一場。”這時,喊殺聲已到店外。酒店四周的土牆“轟”地一聲全被推倒,綠營兵如潮水湧了進來。霎時間到處是兵,到處是亮閃閃的刀槍劍乾。
穆裡瑪手按寶劍,得意洋洋地大喝一聲:“搜!”
就在這時,從池心島假山石後閃出一個人來。長辮盤在頭頂,長袍撩起一角掖在帶中,頷下白鬚飄拂,從容步履,隔岸向穆裡瑪一揖問道:“無須搜查!都在這裡。只是長官帶兵圍困小店,不知所為何事?”
穆裡瑪一怔,西河沿那檔子事一隔了六年之久,他哪還認識史龍彪呢:“你是甚麼人,過來!史龍彪應聲答道:“再下乃此店主人史龍彪,一向奉公守法,這一帶百姓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不知大人為何無端帶人毀店抄家。倒要請教,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京師重地,天子腳下,你依的《大清律》哪一條章程?”
訥謨見這老者氣度不凡,說出話來又是如此倔強,大喝一聲:“你店中窩藏欽犯,敢說無罪?”
史龍彪呵呵大笑,踏著石橋曲徑緩步走了過來,站在橋頭石板上躬身問道:“長官說小店窩藏欽命重犯,不知人證是誰,物證何在,帶人搜店可有順天府的火牌?”
訥謨氣得眼中冒火:“老傢伙,誰來和你鬥口,抓住了你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說著,便伸出手掌向史龍彪打來。心想,這一掌打過去不要你老命,也要叫你跪地求饒!哪知史龍彪不躲不讓,仍然慢吞吞地說道:“就是大內來抓人,也須亮明詔旨,這是規矩嘛。”一邊說著一邊挺腰硬接了這掌。訥謨剛說出“你不配……”三個字,只覺得五,個手指如碰在生鐵上,痛入骨髓,又咬牙又甩手地大聲叫道:“這老傢伙有妖術!”
一見訥謨吃了虧,幾個兵丁便揮刀撲來,誰知腳跟剛站定,三四個人已被史龍彪撥進池中。一邊用手撥弄,一邊笑說:“不是小老兒有妖法,是眾位功夫不到家。眾位既無御旨,又無順天府關防,小老兒我便只能視如盜賊。光天化日之下豈容盜賊在此撒野?”見無人敢再上前,搓搓雙手,說聲“得罪”,便要轉身退回。
穆裡瑪大怒,親自趕來,將劍一挺,直取史龍彪後心。眼看將要刺到,躲在假山石後的伍次友哪經過這樣險惡的情景,嚇得大叫一聲:“留神!”便被穆子煦一把按倒。史龍彪早已聽到劍風,他原本知道穆裡瑪在後緊跟,想誘至橋心反手擒他過來。聽得伍次友一聲大叫,以為出了什麼事,心頭一驚,一個風擺楊柳,抽出軟金絲鞭向穆裡瑪腰間盤去。穆裡瑪見鞭頭如蛇,婉蜒盤曲而來,飄飄呼呼並無一定方向,驚得向後一躍,卻是躲了身子躲不了腳,一條腿被緊緊盤住,回手用劍來砍,那金鞭柔韌無比,一時竟砍不斷。史龍彪不容他再砍,一個躍步飛腳將穆瑪的寶劍踢得脫手飛出,又順手一抽,將穆裡瑪倒著背了起來,抬腳便走,眨眼間來到石板橋中央。
訥謨頓時大驚,顧不得手疼,左手提刀搶上來。史龍彪一手提鞭,一手拎著穆裡瑪的一條腿。那穆裡瑪頭朝下還在亂抓亂踢。史龍彪雖知背後有人襲來,苦於騰不出手來應付,便大聲喊道,“子煦,快來助我一臂!”
穆子煦和犟驢子二人守著假山北面橋頭,以防人來暗襲。聽得史龍彪呼救,穆子煦急忙說道,“三弟,你看著這邊!”幾個跨步飛奔到近前。史龍彪見他來到心中大喜,喝道:“接著!”便凌空把個穆裡瑪甩了過來。穆裡瑪後腦勺恰巧碰在一塊山石上,虧他內功精湛,但也碰了個頭昏眼花。
史龍彪轉過身來,見訥謨追近身邊,笑罵道:“怎麼,想喝幾口水麼?”用腳猛一跺,那石橋本就是幹砌起來的,此時柱倒石落,“轟”地一聲垮了下去。訥謨大叫道:“不好”時已經喝了一口水。可是史龍彪用力過猛,自己立足的橋墩承受不了,也隨著掉進池裡。
岸上觀戰的兵士原來因史龍彪揹著穆裡瑪,後來又與訥謨攪成一團,不敢放箭。此時見二人落水,各自掙扎,歪虎大叫一聲:“還不放箭!”兩名會水的兵士“撲通”一聲躍入水中接應訥謨。其餘的兵士便拉弓放箭,一齊向池中的史龍彪射去。要按史龍彪的功夫,這小小的水池,他想翻出來也是易如反掌。可是,他畢竟是臥病十幾天的人了,再加上石橋坍塌之時,兩塊大石頭正好夾住了史龍彪的左腿。雙方惡戰之時,情況瞬息萬變。可憐鐵羅漢史龍彪闖蕩江湖,一世英雄,競在這不起眼的小地方失足落水,慘死在亂箭之下!
假山石後的伍次友見此慘景,淚流滿面,挺起身子大聲叫道:“你們不是要我嗎,我隨你等去!”一語未了,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