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辰。
康熙一邊聽著,一邊玩著案上一柄青玉如意,盤算著如何開口問倭赫的事。他瞟了一眼下邊,見蘇克薩哈悶聲不響地伏在地上,遏必隆不住用眼偷看鰲拜。鰲拜早就聽得不耐煩,仰起臉來截斷索額圖的話:“你只管讀,誰讓你講了?皇上難道不及你?”
索額圖忙賠笑道:“回中堂話,這是太皇太后原定的懿旨。怕皇上聽不明白,特意讓我講一講。”鰲拜不等他說完便說:“這些奏章,廷寄早已發出,何必羅嗦那麼多!”
康熙見索額圖臉上有些下來,岔開話頭問道:“索額圖,你父親的病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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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皇帝問他父親的病情,索額圖忙跪下磕頭回道:“託主子洪福,今早看來痰喘好了些。”
“嗯,回去替朕問候他。”
“謝主子恩。”索額圖忙叩頭回奏。
鰲拜見康熙沒有話說,便說:“皇上如無聖諭,容奴才等告退。”說罷便欲起身。
康熙將如意輕輕放下,說道:“忙什麼,朕還有話要問───這倭赫,西住他們一向在朕跟前當差,朕看還不錯,為了什麼事昨日輔政派人將他們拿了?要怎樣處置他,朕倒想聽聽。”
按照祖制,未親政的皇帝處置政務,是全權委託輔政大臣的,每日會奏其實都是官樣文章,聽一聽就罷。現在康熙卻要查詢這件事,遏必隆覺得有些意外,先是一怔,叩頭答道:“啟奏皇上,倭赫、西住、折克圖、覺羅賽爾弼擅騎御馬,在御苑裡使用御用弓箭射鹿,大不敬!昨日臣等會議,已將其四人革職拿問。現在內務府拘押待勘。至於作何處分───"他思量一下接著說:“輔政尚未議定,待臣等會商後再奏萬歲。”
鰲拜對遏必隆的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但遏必隆一向與自己委蛇相屈,也不好怎樣。想了一陣,他終覺憋氣,於是抬起頭來冷冷說道:“皇上尚在幼衝,此等政事當照先帝遺制,由臣等裁定施行!”
話音未落,康熙突然問了一句:“難道朕連問都問不得?”
一句話問得幾位大臣個個倒噎氣,只好俯首不語,鰲拜心想:“這次若不堵回去,以後他事事都要問,那還輔什麼政?”良久,他緩緩說道:“照祖訓,皇上尚未親政,是不能問的。不過此次事關宮掖,不妨破例。”
這是說"下不為例",康熙當然聽出來了,他按捺了一下心裡的火,冷笑道:“那好,接著方才的話講,這倭赫該是個什麼罪名?”
“紫禁城中擅騎御馬,“鰲拜咬了咬牙,抬頭說道:“乃是欺君之罪,應該棄市;乃父飛揚古縱子不法,口出怨語,咆哮公堂,應一併棄市!”
“棄市"就是處死。康熙不禁嚇一跳:“倭赫四人是先帝隨行侍衛,飛揚古乃內廷大臣,素來謹慎,並無過錯,僅僅因為騎了御馬就辦死罪,太過了吧!朕以為廷杖也就夠了。”
“晚了!”鰲拜冷笑一聲回奏道:“皇上,國典不可因私而廢,古有明訓!飛揚古和倭赫四人已於昨日下午行刑了!”
一語出口,驚動了遏必隆和蘇克薩哈,他們相互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十分蒼白。蘇克薩哈叩頭奏道:“殺倭赫之事,臣等並未議定,此乃鰲中堂擅自決定,擅誅天子近臣,求皇上問罪!”
鰲拜格格笑了一聲說道:“蘇中堂,倭赫擅騎御馬,你不是也罵他是'該死的奴才'嗎?怎麼真死了,你反倒心疼他呢?”
蘇克薩哈頓時語塞,正想著如何對答,卻見太皇太后面色陰沉,扶著蘇麻喇姑跨進殿來,遏必隆知道這老太婆精明強幹,頓時氣餒,伏在地下大氣兒也不敢出。鰲拜心裡"咯噔"一下,旋即鎮定下來暗道:“她已不是當年,現在沒有多爾袞給她撐腰了!”不過,他儘管這麼想,口裡卻一聲也不敢言語。
半響,才聽到太皇太后平靜地說道:“我也老不中用了,這幾年只想著享福,能瞧著有個太平日子,大家平安,就能合著眼去見太祖太宗了。你們幾個輔政,我原瞧著也好,心裡挺踏實的。”大家正詫異她怎麼說這些,忽聽她音調一變,提高了嗓子說道:“誰知滿不是那麼回事!你們以為我殺不了你們麼?”接著一掌“啪”地一聲擊在龍案上。聲調如此激憤,連康熙也嚇得一顫。素日看她只是一個慈祥的祖母,傑書屢次說諸親王、貝勒、貝子都怕她,自己還不信,今日見著這顏色,才算開了眼界。
三位輔政連連叩頭,蘇克薩哈,顫聲奏道:“奴才……”
“沒你的事!”太皇太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