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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下晃了晃。

“假話!”話猶未了,訥謨喝道:“我就在文華殿當差,怎麼沒聽降旨?”張萬強忙道:“皇上晚膳前在養心殿吩咐的,豈敢有假!”穆裡瑪蠻橫他說道:“乾清門沒接到放行牌於,誰也不許通行,叫他明個兒再來吧!”

張萬強正感為難,魏東亭在旁冷冷說道:“皇上召見的是我,當然不必叫你知道。”穆裡瑪回過頭說道:“一個小小六品侍衛,擋了你的駕,明兒我自向皇上請罪。”

“你難當其罪!”魏東亭冷笑著:“提高嗓音喝道:“你們誰敢抗旨?張公公,咱們進!”說完一把拉著張萬強便要硬闖。

穆裡瑪大喝一聲:“誰敢!”手一揮,十幾個侍衛“咆啦”一聲散開,站成扇面形向他二人逼近。魏東亭也“贈”地拔出腰刀,擺好架勢迎敵。一陣大雨兜頭落下,閃電忽地一亮照向這一觸即發的陣勢。

正在騎虎難下,景運門內忽有人喊道:“張萬強,你是怎麼啦,皇上叫你傳魏東亭,你磨蹭什麼?”

眾人聽了,回頭看時,卻是孫殿臣從雨地裡氣喘吁吁跑來,似乎沒有看見雙方正劍拔彎張,他撥開人叢一把拉了魏東亭便進去了。穆裡瑪氣急敗壞,喝斥訥謨道:“蠢東西,還不快去侍候皇上!”訥謨“扎——”地答應了一聲便消失在雨夜之中。

天上的雷響得令人恐怖,閃電時而像幡嫡虯枝,時則如金蛇行空,陡地從雲縫後竄出來,將陰森森的紫禁城照得一片慘白。青磚地上的積水被雨點打起大片大片的水泡兒。嘩嘩的雨聲和不時轟轟作響的霹靂聲交織在一起,彷彿宇宙間什麼都不存在了。

文華殿正門半開,裡邊燭光閃閃,卻不見有許多侍從,只有兩排衛士一動不動地站在雨地裡。魏東亭踏上丹墀,脫下油衣抖了抖水,解下腰刀一併放在廊下,然後一個扎跪,高聲報道:“六品御前侍衛魏東亭覲見聖上!”稍一頓,只聽殿內康熙厲聲吩咐:“進來!”魏東亭閃身進殿,按規定覲見的禮節向康熙行了三跪九叩首大禮,然後抬起頭來。

康熙端坐受禮,一臉莊重之色。熊賜履、索額圖跪在一旁,也是一語不發,靜聽康熙皇帝詔諭。

康熙卻先不說話,慢慢地站起身來在他們三人之間來回踱步,藉著燭光打量匍伏在地上的魏東亭,魏東亭衣服全溼透了,緊貼在身上,淋下的水悄然淌在地下,偶爾一個明閃照在身上,正像一隻鐵鑄的蟾蜍。

“魏東亭,朕待你如何?”

聽到這話,魏東亭結結實實碰了三個響頭答道:“奴才出身包衣賤奴,數世受恩於朝廷,皇上待臣更有天高地厚之恩,奴才雖肝腦塗地,難報萬一!”

“朕有為難之事,”康熙吐了口氣又問道:“你願冒死為朕辦差麼?”

“願!奴才生當效忠,死當盡節!”

“好!”康熙與索額圖交換了一下眼色又道:“朕深知你。索額圖、熊賜履也以身家性命保你可以肝膽相托。”魏東亭看了看毫無表情的熊、索二人,叩頭答道:“此乃帝心錯愛,二位大人的謬薦,奴才只要有一息尚存、定要竭盡駕鈍之力,效命聖上!”

康熙回頭看了看索額圖和熊賜履,二人忙叩首回禮。康熙便回身解下身上佩劍,鄭重他說道:“寶刀贈與勇士,願你不負朕心!”

魏東亭哽咽著答聲:“謝恩!”熱淚流下雙腮,胸中湧出陣陣酸熱,堵得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伸出顫抖著的雙手,要接這御賜的寶劍,不料康熙俯身一把挽起他,親自將劍佩於他的腰間,一面問道:“你是六品職分,”魏東亭正要回話,康熙已退回原座,大聲道:“記檔!魏東亭宿衛侍從有功,著晉為三等御前帶刀侍衛,隨朕朝會出入宮禁,劍甲不解!”

熊賜履、索額圖在旁感動得熱淚奪眶而出,伏地稱道:“萬歲!”早有太監捧出三等侍衛服色花翎頂戴當場頒賜過了。

康熙也覺得眼睛有些潮溼,別過頭去,起身步出殿外,在淙淙大雨中仰望著深不可測的天空,他沉思道:上天的憤怒和咆哮,是在惱怒朕這個“天子”的不肖呢,還是懲戒權臣惡吏的罪孽呢?紛雜的國事湧現在他的面前:青州暴民於七之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下去;吳三桂等漢臣外藩坐擁重兵、煮鹽鑄銅其心難測;鄭成功父子虎踞臺灣不肯歸順;江南遺老一個個硬著脖子立志不食大清之粟……這一個一個的難題幾年來壓在他的心頭無從排遣。大雨的沖洗,使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伍次友與熊賜履雖然學不同道,卻都講出了朕的心事;心腹之患未除,則肘腋之疾必然為虞,一個措置不當,萬乘之君求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