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神智稍稍清醒,猛想起伍次友已經不能說話,便強打精神答道:“我……我們是進京應試的舉人,夜裡住進了黑店,逃了出來。請行行方便,救救我們……”
裡面又是一陣沉默,忽聽一個婦女吩咐道:“張大,給他開門。天都快亮了,能有什麼事?”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長隨模樣的白鬍子老人顫巍巍地立在門洞裡,瞪著眼睛瞧著伍次友。見他滿臉汙垢,大襟上血跡斑斑,懷中還抱著個書生,忙又將雲娘接了過去。伍次友又累又驚,又飢又渴,一口氣鬆了下來,只覺得眼前發黑,金花直冒,一陣天旋地轉,咕咚一聲栽倒在門洞裡……
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伍次友環顧四周,自己和雲娘兩床相抵,躺在廂房裡。他細心看去,覺得有點驚訝。這個莊院初來時,從外頭看,完全像一個莊戶人家,可是裡面的擺設卻大不一樣。朱漆桌椅、書架茶几,雖不乏豪華氣派,卻儼然是個書香門第;更奇怪的是,那位坐在雲娘身邊容貌慈祥的主婦,布裙荊鋇,上上下下一身農家婦女的打扮,而恭恭敬敬侍立在她身旁的老僕,卻頭戴青氈呢帽,身穿湖綢絲綿袍,外頭罩著青緞掛麵兒的小羊皮風毛坎肩!如此顛倒的服飾,雖然自己見多識廣。也揣摩不透其中的緣由。
伍次友正在納悶,那婦人開口說話了:“這位書生,您醒過來了?張大,去泡茶,帶點點心過來!”
伍次友實在是渴極了,也餓極了,坐起來接過茶,像捧著甘露般地一飲而盡,卻不好意思吃點心。
“先生,我先不問你如何落難。這位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