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用旗奴。有敢抗旨者,軍法處置。”
“扎!”
剛才還是沒法兒的事,轉眼之間便冰消雪融。望著周培公的背影,康熙不禁搖頭讚歎:“真乃奇才,不枉了伍先生的舉薦……”
索額圖忙道:“確是奇才,萬歲何不命他為主將?”
“嗬嗬,你不懂,這支隊伍非得有圖海這樣老成持重的宿將壓陣,才能統帶。這群旗奴不是省油的燈啊!”
明珠陪笑道:“萬歲聖明,這樣的良將領兵出征全虧了主子的好排程。奴才也以為察哈爾不日可平!”
“哈……好!今夜你們來,原是要議親征,卻議出這麼個結果來——喂,熊老夫子你發什麼呆?”
“我,臣在想餉從何來呢?有兵無餉,仗不好打呀!”
“嗯——是啊。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仗是一定要打的,至於兵餉麼,先從大內挪用五萬吧……”
閱兵的日期到了。前一天的晚上圖海和周培公遞進摺子來,說已從各王府、貝勒、貝子府,徵來兵員三萬一千七百餘名,已經操練檢閱過一次。明天皇上親自閱兵之後,即可開赴前線進軍古北口。康熙看了,十分高興。今個一大早便起身梳洗,到慈寧宮去向太皇太后請了安,便冒著秋雨,帶著魏東亭等侍衛騎馬直奔南海子。
南海子原是前明的上林苑,也叫飛放泊。方圓百里之間,茂林修竹、丘壑塘渠。自明初便放養了不計其數的虎、豹、豺、狼、熊、獐、狍、鹿,因明朝國事不興,久不經營。早已荒蕪不堪了。順治初年,傍海子修東西二宮,有一條九曲板橋婉蜒通往海中之島,名曰:“瀛臺”,成為八旗子弟打獵練武之地。
深秋十月,園中紅稀綠瘦,殘荷凋零,更兼雨灑秋池,愁波漣漪,一片肅殺景象。
康熙帶著侍衛們來到這裡,抬眼望去,只見流臺上,樹起了木寨。寨中,一面被雨水淋溼的大旗在寒風中抖動,上繡“奉旨撫遠大將軍圖”八個大字。將臺下是一隊隊整齊排列的軍士,穿著剛從內庫領來的衣甲,一色全新鮮亮整齊。將臺上和轅門兩邊,由九門提督府的幾十名校慰守護。一個個手按腰刀,目不邪視,精神抖擻地站立著。康熙見軍容如此整肅,不由得點頭稱讚:“好,圖海這奴才,配上週培公這個幫手,真成了大將之才了。”旁邊的熊賜履正要答話,卻突然聽到前邊傳來一聲斷喝:“什麼人在此騎馬?下來!”
幾個人都嚇了一跳,抬頭看時,原來是一個旗牌官捧著令旗當門戰著。犟驢子一見到這陣勢,將馬一拍就要上前答話,卻被穆子煦一把扯住,低聲道:“兄弟不可造次,瞧著魏大哥處置。”魏東亭早已翻身下馬,將轡繩一扔,款步上前,對旗牌官悄悄說了幾句。
那旗牌官板著臉點點頭,上前單膝跪地,橫手平胸向康熙行了個軍禮,說道:“圖軍門、周軍門有令,萬歲若親臨視察,可暫在轅門稍候。這會兒正行軍法殺人。”
跟在康熙身後的戈倫,是個新進的侍衛,少年氣盛,打馬上前喝道:“你瞎了眼,這是萬歲!”不料旗牌官把臉一揚,冷冷地說道:“下官知道是萬歲。要是別人,營前騎馬就犯了死罪!”
戈倫自當了皇上駕前侍衛之後,還從來沒碰過釘子呢,見這旗牌官連萬歲都頂撞了,不覺怒火上升,揚起鞭子,就要抽過去。不料,康熙卻沉下臉來,怒斥一聲:“放肆!都下馬,退下。戈倫,把你頭上的花翎拔了!”
戈倫嚇得出了一身冷漢,連忙跪下叩頭請罪,摘下頂戴來,拔去上邊的花翎,呈給魏東亭。
康熙早已翻身下馬。侍衛們見此情景,誰還敢說話。明珠知道,這一定又是周培公出的點子,要學柳亞夫細柳營治軍的故事。索額圖卻對熊賜履悄悄地說:“只要他們能夠旗開得勝,主子爺不騎馬也是高興的。”熊賜履沒有答話,向著康熙說:“主子,請往這邊站站,這裡高一點,看得清楚。”
剛才旗牌官說得一點不錯,軍營中確實在執行軍法殺人。這次招來的各府旗奴,當年大都是征戰疆場的英雄好漢,可是,現在不同了。常言說得好,有多大的主子,就有多大的奴才。這些旗奴的主子,在京城裡當著王爺,公爺,奴才們便也跟著長了身價,長了威風。如今又都在京城裡成家立業,安享富貴,誰還願意為了那一兩餉銀去賣命打仗啊?剛集合時,一個個恨天罵地,無精打采。再加上妻兒扯腿,朋友餞行,所以昨天整隊操演時,竟有七百多人晚到了一個多時辰。圖海和周培公沒有嚴厲處置,只是重申軍令,讓大家明天務必準時來隊,聽候檢閱。不料,今天集合時,還有一百多人姍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