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死罪免了,活罪難饒。張五哥,把這個不肖兒子與朕拖到外邊,打二十藤條,要狠狠地打!”
責打胤礽、教訓皇子的第二天,方苞和張廷玉同時接到皇上的密旨,要他倆明天一早到暢春園見駕。倆人百思不解。要說見駕,他倆哪天不見,要說去暢春園,他們又哪天不在暢春園侍候呢?倆人琢磨來,琢磨去,才從密旨中那個“早”字上品出了點滋味。“早起見駕”,就是皇上要在眾大臣來到之前提前召見他們。方苞一夜沒睡,三更剛過就往暢春園趕。可是他來到時,張廷玉早就候在那裡了。二人抬頭望天,只見明月斜掛,滿天星斗,才剛過半夜。不由得心照不宣地笑了。就在這時,只見張五哥手提一盞宮燈,快步從裡邊走了出來。張廷玉迎上一步說:“五哥,今天你巡夜嗎?”
張五哥笑著回答:“二位大人好早啊,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這裡等候二位呢。請進吧。”
二人聽了這話才知道,皇上竟然比他倆起得還早,連忙跟著五哥走進園子。可是,路過澹寧居的時候,張五哥卻領著他們往相反的方向拐彎了,七拐八繞地又走了一陣,來到一處小院落。張五哥停下腳步說:
“二位大人,到了,請二位自己進去。這裡是武老將軍警衛的地方,奴才不奉特旨是不能靠近的。”
張廷玉和方苞二人在暢春園侍候皇上多年了,還從來不知道這暢春園裡竟有這麼一個隱秘的院落,宮中的禁地。兩人小心翼翼地一邊往前走,一邊打量:只見這院子坐落在一大片蒼松翠柏之中,稍微站遠一點,根本就看不見林子裡有院落房屋。院內,土牆茅舍,小門紙窗,沒有任何假山、水榭之類的裝飾,卻滿院俱是鬱鬱蔥蔥的松柏,與院子的樹木勾枝掛葉,遙相呼應。一條長滿青草的小徑,通向院中唯一的房子。他們倆默默地與守在門外的武丹打過招呼,來到房子跟前,就見門媚上掛著一個匾額,上面是康熙親書的兩個大字:“窮廬”。他倆正在琢磨這“窮廬”二字的含義,就聽康熙在裡邊說:
“是方苞和廷玉嗎?進來吧。”
第四十七章 論遺命密語示正臣 議承嗣忠言陳聖君
張廷玉和方苞遵照皇上的密詔,一大早便趕往暢春園。他們剛來到那塊宮中禁地“窮廬”門前,就聽康熙在裡邊說:“是方苞和廷玉嗎?進來吧。”
隨著皇上這句話,兩個小太監一言不發地打起了簾子。二人進屋叩見行禮之後,方苞先開言了:“皇上恕臣無禮。聖上不該起這麼早,就是睡不著,躺著養養精神也好嘛。”
康熙淡淡一笑:“對,這話有理。年輕的時候,朕把生死看得很開,自古人生誰無死呢?可這些時,朕還真有點怕死了。兒子們不孝,朕如果不多活幾年,把後事安排好,怎麼去見列祖列宗呢?”
張廷玉知道,皇上對前天發生的事兒,氣兒還沒消呢,忙說:“皇上,據臣的愚見,阿哥們出點差錯,甚至二阿哥久遭禁閉想出來活動一下,都是人之常情。要說他們想叛逆、要謀反,還不至於。皇上已經訓戒了他們,就請把這事放過了吧,不必再生氣了。”
康熙長嘆一聲說:“唉!朕不是生氣,而是無可奈何。前些時,四阿哥推心置腹地勸朕,把老大、老二、老十三都放出來,讓他們鬆動一下。朕也想,都是朕的骨肉嘛,老囚禁著也不是個事兒。可是,你們瞧這形勢,不放,他們還胡作非為呢,放了,可怎麼得了。如今邊疆有事,他們一窩蜂地都請求帶兵出征。要放在二十年前,朕高興還來不及呢,現在可不敢輕易答應他們。朕不怕什麼陳橋兵變,因為他們誰也沒這個本事。朕也不怕西蒙古的阿拉布坦,因為他不堪一擊。朕怕的是大禍起於蕭牆之內呀!”
張廷玉聽康熙說得痛心,想趁機岔開話題,便說:“皇上提到這件事,臣倒想,當初御駕西征時把西域的富八城分給土謝圖汗一半,真是廟算高明,聖慮深遠哪!”
康熙微微一笑:“嘿嘿嘿嘿,土謝圖汗還是有忠心的嘛。他佔著富八城的一半,阿拉布坦就不能為所欲為。唉,多虧了他呀,說起來他還是老十三的嫡親表兄弟呢。”
方苞沉吟著說:“皇上,既然土謝圖汗王忠於朝廷,皇上何不把人情做大一點,索性赦免了十三爺呢?據臣所知,十三爺並無大錯呀。”
康熙嘆了口氣說:“唉,方苞呀,你不知道老十三。他確實沒有什麼錯,更沒有罪。這個孩子,忠心可嘉,爽直可愛,這是他的長處;可是,他爭強好勝,倔強膽大,又是致命的短處。朕圈禁他,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他既然沒福承受皇位,那就得讓他學得穩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