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如果不是父皇和四哥的保護,他胤祥恐怕早就被幾個阿哥整死了。所以胤祥從小就憋了一口氣,讀兵書,練武功,幻想著有朝一日馳騁疆場,立下赫赫戰功,堵一堵阿哥們的嘴。
想著,想著,那位潑他一身洗澡水的姑娘的影子,突然出現在胤祥面前。這位姑娘與他素昧平生,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可倒像與他有什麼緣分一樣,一想到她,胤祥就有些心猿意馬。他睡不下去了,便索性坐了起來,見四哥還在打坐,便笑著說:“四哥,出門在外,何必那麼認真,一定要坐夠幾個時辰嗎?”
胤禎睜開眼睛:“哦,十三弟,你還沒睡呀?我哪裡是在打坐,是在想心事啊。昨天看了邸報,上面說,皇上已決心要清理戶部的虧空。我想著,沒準兒這差事就要落在我頭上,難辦哪!”
“咳,原來四哥是為這事兒發愁。這有什麼難辦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怕欠債的無賴,就怕要賬的英雄。只要父皇把差事交給你,我去幫忙。誰敢說不還,貶他、殺他,還不由著咱哥倆定。”
四阿哥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說:“十三弟,你說得太輕巧了。這裡邊的彎彎繞多著呢。拖欠國庫銀子的人,有名有姓,好抓,也好問。可是,他們背後都有靠山,一個不謹慎,不定碰傷了誰呢。”
倆人正在說話,忽聽西邊小院裡人聲嘈雜,一個粗野的漢子怪聲怪氣地叫道:“來人,把阿蘭給爺拖出來!哼,爺賞你面子你不要,卻和那個小白臉勾勾搭搭。今晚,爺就給你個樣子看看!”
倆人聽這話就明白了。嗅,那位潑水的姑娘原來叫阿蘭,準是又被欺負上了。胤祥是個火爆性子,立時就要過去打抱不平。胤禎喝了一聲:“十三弟,不可莽撞!”這一聲不大,可是老十三立刻站住了,他生來誰都不服,只聽父皇和四哥的話。此刻,他人雖沒動,耳朵可支稜著呢。他聽出來了,西邊院裡那個粗嗓門兒的漢子,正是姑娘剛才罵的那個“老胡”。這老胡,現在正想盡辦法折騰阿蘭姑娘,又是讓她唱下流的淫曲小調,又是讓她認錯服軟。阿蘭姑娘的哭聲越來越大,老胡的氣焰也越來越囂張。胤禎本來不想多事,此刻也忍不住了,他向十三弟吩咐一聲:“十三弟,備馬。你去教訓他一下,完了事兒我們馬上就走。”
胤祥巴不得這一聲呢。他三下五去二地備好了馬,又“刷”地脫下上衣,手提馬鞭,衝向西院,“咚”地一腳踹開了院門。
院裡已經鬧得一團糟了。阿蘭已被打得昏迷過去,幾個歌女跪在地下向那個老胡求情。那老胡喝得醉醺醺的,一見胤祥闖了進來,便大喊一聲:“哪兒來的野小子,敢來這兒撤野,與我拿下了!”他手下打手一擁上前,便要捉拿胤祥。
這老胡沒想到他認錯人兒了,胤祥能是好拿的嗎?他自幼在皇宮練武,經過高手侍衛們的點撥,哪把這幾個殺才看在眼裡。只見他手中馬鞭揮舞,腳下步法靈動,遠的鞭打,近的掌擊,眨眼間,十幾個打手都被打得東倒西歪。胤祥冷笑一聲,鞭梢一圈,套住了那個老胡的脖子,只一勒,這個粗莽胖大的漢子便應聲倒地。胤祥上前一步踏住了他的胸脯,朗聲說道:
“告訴你們,老子不是江洋大盜,乃是當今皇上的十三阿哥。這個阿蘭,十三爺我買定了。你們好生侍候著,給我送到京城去,傷了一根汗毛,小心你們的腦袋!哼,別說是你們,就是任伯安那小子,十三爺也敢要他的命!”說完,抽出鞭子,在那老胡身上狠狠地抽了十幾下,然後仰天大笑,出門上馬,與四哥胤禎一塊兒走了。
被夏夜的涼風一吹,哥倆都覺得十分痛快。胤禎突然說:“十三弟,這一趟你辦了兩件大膽的事兒。一個是你硬要冒充私鹽販子,上了桐城縣大堂。幸虧碰上了施世綸這個清官,如果是個糊塗縣令,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先把你打上四十大板,可怎麼交代?今晚你又痛責了劉八女莊上的人,如果不是你武藝高超,吃了虧,讓我回去怎麼向父皇交差呀?”
“哈哈哈哈,”老十三縱聲大笑,“四哥你大多慮了。我老十三就愛找痛快。我心中有數,吃不了虧。再說,我乾的是抑惡揚善、扶危濟貧的事兒,就是父皇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的。”
兄弟二人一路說笑一路走,半個月之後回到了京城。一打聽,皇上因為天熱,不在皇宮,住在西郊的暢春園內避暑。倆人打馬來到暢春園的時候,天色已晚,料想皇上已經休息。他們不敢貿然打擾,可也不敢回家。因為朝廷有規矩,凡是奉旨外出的王公、大臣和各級官員,回京後,一定要先叩見皇上交旨,然後才能回家。倆人只好暫歇在運河岸邊的接官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