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父,這我早已聞知,趁今宵罵聲引誘琴聲,不妨彈奏一曲吧。”蒸君心想:“尚待盛情邀請,若我怯場怕羞,未免有失禮遇。”於是勉強彈奏了一曲。玉霎尚待聽來,琴聲果然優美無比。源氏雖為玉髦尚侍的義父,但生前父女不常見面,而今源氏辭世多年,玉器尚待常常觸景生情,睹物思人。今日素君的琴聲,自是令她更為感傷。她道:“蒸君相貌堂堂,肖似已故柏木大納言。連這琴聲,亦與大納言有同工之妙。”說罷淚流不止。近日她極易傷感流淚,許是年事漸高之故吧。藏人少將亦唱了一曲“瓜鵬綿綿”,歌聲甚為美妙。座上無老人呼叨煩擾,諸公子便無所顧忌,相互勸誘,盡興而歡。主人藤侍從與其父髯黑大臣極為肖似,不甚擅長歌樂彈奏,誰知舉杯勸酒。眾人便慫恿他:“你也須盡興唱個祝詞啊?”他便附和著眾人唱催馬樂《竹河》。歌聲雖顯幼稚,卻亦甚美妙。其時簾內送來一杯酒。黃君道:“聽說酒醉吐露真言,神思不清,言語錯亂。倘若飲醉,叫我如何是好?”便不再接受酒杯。帶內又送出一套女子的褂子和禮服,尊香撲鼻,乃臨時應酬,贈與黛君的賞品。董君甚是不解,問道:“這又為何?”便將賞品推與藤侍從,起身告辭。藤侍從忙拉住蔡君,將衣衫交還給他。表君道:“‘水驛’酒③我已飲過。夜色已深,恕不奉陪!”說畢便逃也似的回家了。再說藏人少將見勇君隨意出入此地而頗受喜愛,頓覺自慚形穢,心中不免怨恨,口上亦就洩露出來。吟詩道:
“眾皆賞讚清惜花,我獨迷戀藹藹夜。”吟罷,長嘆一聲,便欲回去。帝內一侍女即答詩道:
“皆因時地生雅興,不惟梅香悅春心。”
翌日,四位待從素君特遣使者送信與藤侍從。信中道:“昨夜因不勝酒力,舉止有失檢點,讓諸君見笑了。”他意欲玉髦尚待知曉,便在信中用了許多假名。並於一端附詩道:
“吟得《竹河》章末句,料君知悉我深心叩”藤侍從即將信呈送正殿,與母親一起看。玉望尚待看罷信,讚道:“字跡好不瀟灑啊!小小年紀便已這般靈慧,足見前世造化深厚。雖幼時喪父,母親出家為尼,失卻父母疼愛撫育,卻出落得如此出眾,真是蒼天庇佑啊廣言下之意,乃指責兒子文筆拙劣,遠不及蒸君。這藤侍從的回信,文筆確實幼稚,信中道:”昨夜你喝了酒就走,如經過水驛一般,大家皆感奇怪呢。
歌罷《竹河》良宵水,詢君何故匆匆歸戶自此,尊君就以拜訪藤侍從為名,頻頻出入於玉霎尚侍家,並將愛慕女公子之意隱約吐露。那藏人少將的怨恨亦不無道理,尚侍哪裡的人的確喜歡蒸君。甚至尚未成人的藤侍從,亦與黛君要好,形影不離。
轉眼到了三月,春光九限美好。玉髦尚待邪內,一些櫻花正爭奇鬥妍,一些已開始凋謝,微風拂來,漫天落英繽紛。春日晝長人靜,閒寂無聊,欣賞春累倒也無妨。兩位女公子在侍女們簇擁下款款移步入院,賞花玩景。兩位女公子正值豆宏年華,出落得花容月貌,端在煙雅。大女公子容顏姣豔,氣質高雅,顯現帝后丰姿。身著表白裡紅的褂子、核棠色罩衫,明豔入時,甚是華麗照人。那無限嬌媚,由衣裙上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其風韻令見者無不自慚形穢,望塵莫及。二女公子也木相上下,身著淡紅梅色褂,外罩表白裡紅衫,秀髮柔美動人,似柳絲扶風。眾人私下品評道:二女公子亭亭玉立的秀姿,清秀脫俗的容貌,溫雅煙淑的性情,略勝大女公子一籌;然又遠不及其姐姿色豔麗。二人相映絕倫,益彰無僅。一日,姐妹二人奕棋取樂。初光鬢影,互相輝映,好一幅動人的風景。幼弟藤侍從作見證人,侍坐近旁。兩兄長窺探一下簾內,說道:“侍從真好福氣,也作見證人了!”隨即毫無忌憚地坐了下來。女公子身邊的侍女均不由自主調整姿勢。長兄左近中將嘆道:“宮中瑣事繁多,不能像侍從這般伴隨姐妹,令人抱憾!”次兄右中井也說道:“聽差宮中,不敢分心。無暇照料家裡,望姐妹見諒。”兩姐妹聽兄長們如此客氣,便停止奕棋,甚感難堪,滿面嬌羞,那情狀令人憐愛無比。左近中將又道:“每逢出人宮中,我便常想若父親在世,我們該多好啊!”話不曾道完。早已淚眼源隴。這左近中將年約二十七八,時刻牽掛妹妹前程,用心細微,未忘父親遺願。
庭園中百花爭豔,欣欣向榮,櫻花尤為豔麗。兩位女公子命侍女折取一枝,相與欣賞,讚道:“如此豔麗,何花能與之媲美?”長兄左近中將憶起昔日情景,慨然道:“幼時,你們二人常爭奪此花樹,一個道‘這花是我的!’一個道‘這花是我的’!父親裁決道:”這花歸姐姐。‘母親卻道:“這花應屬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