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從事,讓兩位小姐委身與品行不端之人。”他準備趁大色未明之時入山,臨行前又走進女公子室中,悽然適:“我死之後,你們切勿過分悲傷。應該往開處想,常常玩玩琴箏。如意稱心之事,世間少有,故在此切不可執迷不悟。”說罷轉身而去,猶自頻頻回首。八親王人山之後,兩位女公子更覺百無聊賴,她們朝夕相伴,片刻不離,談道:“倘我們兩人之中少了一人,另一人如何度目呢?人世之事,不論現在將來,都是禍福無常,變幻不定的。萬一分別了,如何是好廣她們時悲時喜。不管遊戲玩耍或做事,都同心協力,互相慰勉度日。
八親王原定今日圓滿歸來。兩位女公子望眼欲穿,盼望他及早返家。直到日暮,山中使者來了,傳達八親王的話道:“今早身體不好,不能返家。想是受了風寒,正在設法治療。但不知何故,內心似比往日更為惶恐,又怕不能與你們再見了。”兩女公子心中大驚,但憲競如何又不得而知,自是心急。連忙將父親的衣服新增上很厚的棉絮,交使者趕快送去。二三日後,也不見八親王下山。兩位女公子遣使去探問病狀,八親王叫人口頭傳話,說“並無特別重症,只是有些不適。倘若略有好轉,即刻抱病下山。”阿閣梨日夜守護,對八親王說道:“這病表面看來無甚緊要,但或許是大限已到。切勿為女公子之事憂慮!凡人命由天定,故不須放心不下。”同時逐漸開導他捨棄一切世俗雜念,又諫阻他:“如今更不可下山了。”八月二十日天色淒涼異常。兩女公子心中記掛父親的病,心中猶如蒙著濃霧,晝夜不散。一彎殘月破雲而出,照得水面明鏡般澄亮。女公子命人開啟向著山寺的板窗,對著那邊凝望。不久山寺傳出隱隱的鐘聲,可知天色已明。此時山上派人來了,其人啼啼哭哭道:“親王已於夜半時分亡故。”日來兩女公子時刻惦記父親,不斷探聽父親病況如何。此時突然聞此噩耗,驚惶之餘,竟致不省人事。女公子傷心欲絕,欲哭無淚,想是早已哭幹了,只管俯身在地。死別之事,倘是親眼目睹,則無甚遺憾,此乃世之常情。但兩位女公子不得見最後一面,因此倍覺悲傷。以前她們心中常想:如果父親亡故,她們便不能在世上生存。故醒來便悲輸號泣,只想一同隨父親去了。然而人壽長短自有定數,畢竟強求不得。阿間梨早受人親王囑託,故身後應有法事,都由他一手承辦。兩女公子要求道:“亡父遺容,我等欲見一下。”阿閣梨只是答覆遭:“現在豈可再見?親王在世之時,就早已言本不再與女公子見面。如今亡故,更不必說了。你們應該斷了此種念頭,務求適應此種心境。”女公子又探詢父親在山時的種種情狀,但這阿閣梨道。已堅強,不屑回答此種瑣碎之事。八親王很早就深懷出家之志,只因兩女兒無人照護,難忍離去,故生前一直和她們朝夕相依。終受其羈絆,一生始終木離塵俗。如今死別,則先死者的悲哀和後死者的眷念,都是無可奈何的了。
噩耗傳來,中納言董君扼腕痛惜不已。人已別去,心中未盡之言不得而發。如今歷歷回思人勝無常之態,不禁失聲痛哭,淚如雨下。他想:“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之時,記得他曾對我道:”今日與君相見,恐是此生最後一次了。‘只因他生性比別人敏感,慣說人生無常,朝不保夕之言,故我聽了此話也沒有放在心上。豈知不多幾日竟真成永訣!“他反覆思量,回首往事,感到追悔莫及,不勝悲傷。便即刻遣使赴阿閣梨山寺及女公子山在弔唁慰問。山莊中的光景好不淒涼,弔客惟有蒸君,竟無別人。兩位女公子雖感心煩意亂,此刻也被燻君感動。死別雖為世間常有,但在身當其事者看來,卻無法不深感悲痛。何況兩位女公子自此孤苦,無人相慰,傷心更是無以復加。蒸君深感同情,推想親王故後應做種種功德,便準備許多供養物品,送交阿閣梨山寺,山在方面,他也送去許多佈施物品,託付那老侍女辦理,關懷備至。
兩女公子彷彿墮入永無天明的長夜中,轉眼已是九月。山野景色淒涼,一片枯黃,加之秋雨集靠,使人不覺黯然淚下,木葉爭相墮地之聲,溫溼流水聲,眼淚如瀑布般簌簌而下之聲,諸聲合而為一,悽婉哀感。兩女公子就在其中憂愁度日。眾侍女都很為她們擔心,生怕如此下去,將不久於人世,便不勝苦勞多方勸慰小姐。山莊裡也請有僧人在家唸佛超度亡靈。八親王舊居的房中,供著一尊佛像,作為亡人的遺念。七七中鬧居守孝的人,平日出入此間時,都在佛前虔誠唸誦。
匈兵部卿親王也屢次遣使送信來弔慰。但兩女公子沒有心清回答此種來信!匈親王不見回信,想道:“她們對餐中納言並不如此。這明明是有意疏遠找了。”。心中不免怨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