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便慢待他呢?”心一時軟了下來。此山莊環境雖較陋樸,但為迎候新婿,照山鄉風俗,亦佈置得井然有序,亮麗堂皇。想起句親王遠涉來此,出自誠心,實令人欣喜。此間心緒便如此奇特。二女公子則悵然若失,任人妝扮,深紅衣衫上淚跡斑斑。賢明的姐姐僅有默默陪淚,對她說道:“我亦不可長留於世,日夜思慮,皆為你託付終身之事。眾年老侍女成日於耳邊蝶蝶勸慰,皆言此樁婚姻美滿。我想年老之人見多識廣,此番言語也是在理的。可閱歷淺薄的我,時時曾想:我二人一意孤行,孤身以卒大年,恐非上策。而如今此番意外,忍辱負重,悲憤煩惱是未曾料到的。許是世人所謂的‘宿願難避’吧!我處境甚是艱難。等你心情稍寧,再將此事緣由盡皆告知於你。切勿怨我!否則是遭罪的。”她撫磨著妹妹的秀髮,說出了此番話。二女公子緘默木語,她深知姐姐為她從長計議乃一片苦心,她能夠理解。然而她思緒萬千:倘有朝一日遭人遺棄,為世人譏評,負姐姐厚望,那有多傷心啊!
昨夜旬親王倉碎進入,確讓二女公子一時惶然無措。此時他方覺她的容顏是如此姣豔;再說今夜她已是溫馴的新娘,不由愛之彌深。一想起相隔遙遠往來不便,心中甚覺難過,便心懷摯誠信誓旦旦。二女公子一句亦未聽進,毫不動情。無論何等嬌貴的千金,即使與平常人稍多交往或家中父兄接觸,見慣男子行為的人,初次與男子相處,亦不會如此羞赧難堪。可這位二女公子,並非受家中推崇及寵愛,僅因身居山鄉,性情不喜見人而退縮。如今忽與男人相處,推覺驚羞。她生怕自己一副鄉野陋相,被另眼相看,因此有口難言,膽戰心驚。然而她才貌雙全,是大女公子所不及的。
眾侍女稟告大女公子道:“循例新婚第三夜,應請眾人吃餅。”大女公子亦覺儀式應該體面宏大些,便欲親為料理。可她實在不知應如何安排。且女孩子以長輩身份,出面籌劃此類事,惟恐外人譏笑。不覺滿面紅暈,模樣頗為可愛。她儀態優雅,品性仁慈和藹,地道一副大姐柔腸。
意中納言遣人送了信來。信中道:“擬欲昨夜造訪,皆因旅途勞頓,未能前來,實在遺憾。今宵事本應前來相幫,但因前夜敗宿,偶染風寒,心境不佳,故徘徊木定。”以陸奧紙為信箋,縱筆疾書,毫無風趣可言。新婚三日夜,所送賀禮,皆為各類織物均未曾縫製。卷疊成套置於衣櫃內,遣使送與並君,作侍女衣料。數量並不多。許是他母親三公主處的成品。一些未經練染的絹續。塞於盒底,上面是送與兩位女公子的衣服,質料精美。循古風,於單衣袖上題詩一首:
“縱君不言同裝枕,我亦慰情道此言。”此詩暗含威脅。大女公子見了,憶起自己與妹妹皆為他親見過,甚覺羞愧,為此信如何回覆,費盡了心思。此時信使已去,便將復詩交與一笨拙的下僕帶回。其詩道:
“纏綿貪枕生平惡,靈犀通情方可容。”由於心清煩躁,故此詩平淡寡趣。燻君閱後,倒覺言出真情,對她倍加憐愛。
當晚旬親王正在宮中,見早退無望。心急如焚,嗟嘆不已,明石皇后對他說道:“至今你雖尚為獨身,便有了好色之名,恐怕不妥吧!萬事皆不可任性行事,父皇亦曾告誡過呀?”她怪怨他常留居私邪。匈親王聽得此言,頗為不快,轉身回至值宿室,便寫信與宇治的女公子。信寫好後仍覺氣惱,此刻,黃中納言來了。此人與宇治宿線不淺,故他見後甚感喜悅。對他說道:“如何是好?天色既晚,我已無主意了。”說罷嘆息連連。冀中納吉欲試探一下他對二女公子的態度便對他說道:“多日不進宮,若今晚不留於宮中值宿,你母后定要怪你的。適才我於侍女堂中聞得你母后的訓斥。我悄悄帶你至宇治,恐亦要受牽連吧?我臉色皆變了。”包親王答道:“母后以為我品行不端,故如此責備。反讓我行動不便。”他為身為皇子而自慚形穢。素中納吉見他如此言語,甚覺可憐。便對他說道:“你受責備理所當然。今晚罪過,由我承擔,我亦不借此身了。‘山城木幡裡’,雖有些惹人注目,但誰有騎馬去了。你看如何?”此時暮雷沉沉,即將入夜。匈親王別無良策,只得騎馬出門。蒸君對他道:“我不奉陪也好,可留於此處代你值宿。”他便留宿宮中。
囊中納言人內拜謁明石是後。皇后對他說道“旬皇子呢?他又出門去了?此種行徑成何體統!若為皇上得知,又將以為是我縱容。我又如何作答?”皇后所生諸皇子,皆已成人,但她仍紅顏不衰,越顯嬌媚c袁中納言暗想:“大公主一定與母后一樣貌美吧。倘能與她親近。聽聽她那嬌音,該多好啊廣他不覺神往,繼而又想:”凡世間重情之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