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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又岔開話題說道:“從此以後,我將不再作愧疚之事。只管閉門禮佛,專心事禪,為來世積福。惟每念及此生無甚業績,不免遺憾。今膝下有四齡小女,我冒昧請求,欲鄭重相托,望你告訴她不忘父志,光耀門庭。我去之後,務請勞心費神,多多栽培。”梅壺女御態度異常文雅,只約略答有片言隻語。源氏內大臣聽了覺得十分可親,便靜靜地坐在那裡,直至暮色凝簾。又繼續言道:“此事暫且不談。目前我只希望一年四季皆有美景可賞。春花絢爛,秋野統麗,四時美景之優劣,向無定論。中國之文人墨客皆言春光最美;但日本的和歌又以為‘春天只見群花放,不及清秋逸興長’。其實四時之景,皆各有可人之處;孰優孰劣,實難分辨。我想在這小院內,多植春秋花草,兼養些稀有的鳴蟲,以點綴四時景色,供你等欣賞。不知對於春秋,你更偏愛哪一季節?”梅壺女御覺得難以回覆,便不作聲,又覺有失禮貌,只得勉強應道:“此事古人皆無定論,更何況我。誠如尊見:四時景色,各有千秋。然前人亦道:”秋夜相思特地深,‘每逢秋夜,便追念逝如朝露的母親,故更喜秋天。“這話信口道來,並沒有多少理由,卻使內大臣戀羨不已。他情不自禁地贈一絕句道:”

“君惜秋色美,我好秋宵淨。同心既相伴,望諒我此心。我時常相思難耐啊!”梅壺女御只覺莫名其妙,又豈能作答?源氏內大臣想借機一洩胸中怨恨,或者增越雷池,非禮於她。又轉思自己如此輕怫,太不成體統。那梅壺女御滿。已嫌惡,實亦並非毫無道理。於是收回慾念,連聲嘆息。此時的內大臣姿態美妙,動人心魄,卻只惹得梅壺女御的嫌厭。她漸漸後退,想避入內室。源氏悻悻道:“不料你如此討厭我!真解情性者,恐不致如此吧。今後你體再恨我了,不然,我太傷心了。”便告辭退出。但幽幽農香仍留室中,梅壺女御頗感這香氣可厭。侍女們一面關窗,一面說道:“這衣香好濃啊!此人太漂亮了。竟是‘櫻花兼有梅花香,開在楊柳柔條上’,教人愛慕不已呢!”

源氏內大臣回到西殿,並不進內室去,卻在窗前躺下,陷入沉思。他讓人將燈籠掛在遠處,只命幾個侍女情立一旁,與她們閒聊。他心下自黃道:“我怎麼又犯了作亂倫之戀的惡解呢?真是自尋煩惱啊!”又想:“向梅壺女御求愛,豈不荒唐!昔年之事,罪孽尤為深重,但神佛念我年幼無知,不予懲罰。但現在怎可不思悔責,速然再犯?”想到此處,又覺得自己畢竟已頗有修養,不致重蹈覆轍,做那些荒唐悔恨之事了。

梅壺女御回答內大臣偏愛秋季,好像深知秋趣。事後思及,懊悔不已,頗覺自己可恥。煩恨交加,竟成心病。但源氏內大臣已自我省察,毅然斷了此念,照料她反比以前更親切周到了。他走進內室,對紫姬道:“梅壺女御偏愛秋夜,實甚可喜;而你獨好春晨,更自有理。日後賞花玩景,皆可隨你好惡。我身為內大臣,俗務纏身,總難一逞胸膀,縱情山水。常想遂了心願,退引林泉,閉門修行。然念及你之寂寥孤單,終不忍耳。”

源氏內大臣仍時刻不可忘懷那大堰邪內的人兒。但位尊名顯,輕易造訪恐有不便。他想:“明石姬自慚低賤,是以厭與世人交往。其實如此自卑,大可不必呀。她不願移居東院,屈尊與眾人友好相處,則又太清高自傲了。”以己之心相思,甚覺可憐。乃以嗟峨佛堂禮佛之事不可或廢為藉口,赴大堰邪訪問。

卻說這大堰翩內的明石姬,其悽怨之情與日俱增。素日閒居無聊,更添煩惱。與內大臣的擎緝令她苦恨不已,而內大臣又總是難得一見,來去匆匆。這使她的哀婉永無盡頭。源氏內大臣只好極力撫慰。大堰河鴻鷂船上的火炬閃爍,火光倒映在水中,從翁鬱綠的林子遠遠望去,一如天際的流螢點點。源氏內大臣道:“此種情景,倘非在明石浦經常看到,此時必當驚羨。”明石姬吟道:

“映水漁燈似螢火,相伴愁客臨此境。我的憂愁其實並不減於昔日漁火鄉居之時。”源氏內大臣答道:

“惟怨無人解餘懷,心如籌燈動水影。正如古歌所詠:”誰教君心似此愁?“言下之意反怨明石姬不體諒他。其時內大臣公私俗務皆得閒暇,便思精研佛法,是以常到峰峨佛堂誦經唸佛,得以長久居留,明石姬愁腸亦稍得寬解。

第二十章 槿姬

槿姬原本在賀茂神社當齋院,因父親桃園式部卿親王新逝,便辭職移居別處為父守孝。源氏內大臣有一癖好,但凡傾心戀慕過的女子,便就不忘懷。因此聞訊後多次去信弔慰。槿姬回想昔日受其煩擾,因此並不誠懇覆信,只作禮節性應酬。源氏內大臣深感失望。九月,槿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