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姣好,封君揚安靜地望著她,低聲嘆道:&ldo;你怎的就這樣倔呢?&rdo;辰年微微抿唇,默得片刻,卻是忽地說道:&ldo;我要進泰興城。&rdo;&ldo;鄭綸已和我說了。我自有法子逼得拓拔垚出城,無需你進去冒險。&rdo;封君揚說道,停了一停,又道:&ldo;早之前,我就命樊景雲去了鮮氏王庭,借用王女遺孤之名,挑動鮮氏舊貴族叛亂。眼下,鮮氏王庭已亂,拓拔垚接到訊息後,必要帶兵北歸平叛,這正是擊敗他的好機會。&rdo;他毫無隱瞞,把計劃向著辰年全盤托出,竟是少有的坦白。辰年料到他另有謀劃,此刻聽了倒也不覺如何意外,想了想,只是問道:&ldo;可拓拔垚不肯北歸怎麼辦?那人好勝,若是堅守泰興,該當如何?又或是孤注一擲,與你在此決戰,又該如何?&rdo;封君揚劍眉微擰,沉聲答道:&ldo;他若堅守,我就圍困,將他耗死在泰興。他若決戰,我便迎戰,鮮氏內亂,軍心必然浮動,要勝他雖然艱難,卻並非是不能之事。&rdo;辰年卻是問道:&ldo;你也說要勝他艱難,可知這一個艱難,要失卻多少人的性命?&rdo;封君揚無法回答,若是能趁拓拔垚北歸的時候圍追堵截,折損計程車兵許還少些,可若是正面決戰,雙方的損失都將極大。辰年又道:&ldo;你與拓拔垚決戰,極可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江南還有齊襄在坐而觀望,他若是趁虛北進怎麼辦?又或是往雲西去,你救還是不救?&rdo;雲西不比江南,那是封君揚的根基所在,至今他的親族都還在雲西,絕容不得齊襄染指。辰年說的每句話似乎都是在為封君揚考慮,可他實在太過了解辰年,不由斜睨著她,問道:&ldo;你這是全為我考慮?&rdo;&ldo;不是。&rdo;辰年坦然答道,&ldo;封君揚,我自去年進入義軍,到現在已近一年,曾躲在後面出謀劃策,也曾親自上陣與人廝殺,知曉每一道軍令,都要無數計程車兵用命去執行。他們也是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有許多人,在盼著他們能活著回家。&rdo;封君揚良久沉默,辰年又道:&ldo;不光是為了江北百姓,還為了鮮氏。我的母親,義父,他們都是鮮氏人,我也需為鮮氏做些事情。那些鮮氏士兵,在夏人看來十惡不赦,可他們中的大多人,也不過是普通的鮮氏百姓。慧明曾經說過,眾生平等,所以,如果可以,我想叫他們也能活著回到漠北。&rdo;封君揚抿唇不語,過得片刻,卻是低低地冷哼了一聲,道:&ldo;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年把慧明老和尚送到你身邊去!&rdo;辰年先是一愣,卻又不禁失笑,問道:&ldo;你這是同意了?&rdo;封君揚撩著眼皮看她,反問她道:&ldo;我若是不同意,你就肯聽我的麼?&rdo;辰年想了一想,搖頭,道:&ldo;我必須去,之前我只想著制住拓拔垚,脅迫他退兵,現在既然王庭內亂,卻是有了理由去勸他退兵,更好成事。此時若能休戰,乃是雙方得利之事,對你對他,都有好處。&rdo;封君揚垂著眼簾不肯理她,過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說道:&ldo;你可有想過,拓拔垚憑什麼信你的話?就算我提前許諾了他會放開道路,事後卻言而無信,待他北歸時設伏攔擊,他豈不是更陷於被動?&rdo;辰年不覺皺眉,&ldo;你可會言而無信?&rdo;封君揚輕輕一哂,反問她道:&ldo;我言而無信的事情做得還少嗎?&rdo;辰年默得片刻,卻是說道:&ldo;你確是經常言而無信,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rdo;封君揚不想她竟會這般回答,一時氣得差點仰倒,恨恨地看了辰年兩眼,心思一轉,卻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淺笑,輕聲說道:&ldo;我有個要求,只要你肯應了我,我就痛快地放拓拔垚北還。&rdo; 前往泰興辰年不置可否,只抬眸看封君揚。如同封君揚極為了解她,她也知封君揚甚深,他最是精明,該不會提出帶有強迫性的要求來惹她反感,所以,這要求不會是叫她回到他身邊,又或是把小寶給他。封君揚唇邊噙著些痞笑,又問她道:&ldo;怎麼樣?嗯?&rdo;他這一聲&ldo;嗯&rdo;聲音極低,尾音卻是輕輕上揚,撩人心扉,分明是不懷好意。辰年頗覺無語,道:&ldo;拓跋垚不是傻子,就是北歸,也會對你多加防備,設伏攔擊,未必能成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