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綸並不知曉賀臻昨日與封君揚有何約定,聞言只是默不作聲,賀臻又道:&ldo;我這就派船送你上岸。&rdo;鄭綸遲疑一下,卻是說道:&ldo;可有紙筆借鄭綸一用。&rdo;賀臻微微有些詫異,卻仍是叫人送了紙筆過來,在矮桌上鋪設好,鄭綸提筆,怔怔站了片刻,才在那紙上落筆下去,他雖是武將,字卻寫得極為端正,蠅頭小楷寫了大半張紙,這才收住,落下自己姓名,他等得那墨幹,這才雙手捧至賀臻面前,道:&ldo;待她醒來,還請賀將軍轉交給她。&rdo;賀臻只掃了一眼,便就微微皺眉,將那信紙撕了團成一團,指尖輕輕一彈,那紙團便就飛出船窗,落入外面江中,賀臻道:&ldo;她是我賀家女,姓賀名雲初,不是什麼謝辰年,用不到這東西。&rdo;鄭綸愣了一愣,不覺笑笑,向著賀臻行了一禮,轉身時卻又不禁看了看榻上的辰年,這才大步離去,賀臻在辰年艙中默默坐了半晌,這才起身出來,對守在艙門外的賀澤說道:&ldo;你隨我來。&rdo;賀澤恭謹地應了一聲,隨著賀臻去了船後甲板,賀臻斥退身邊隨從,待甲板上只留他們叔侄二人,這才回身冷冷看向賀澤,道:&ldo;是我之錯,不該把你自小交給封氏管教,叫你也如她封家人一般,長成了這般陰柔的性子。&rdo;賀澤聽得面色一變,抿唇站了站,便就撩起衣襬,直挺挺地跪在了甲板上, 為誰而活賀臻道:&ldo;胸懷坦蕩,深謀遠慮,隱忍堅毅,你一個沒有學會,搬弄是非,挑撥離間這等婦人手段,倒是學得十足,虧你還是個七尺男兒!&rdo;賀澤聞言身形頓時一僵,過得片刻,不發一言地跪伏下去。賀臻立在那裡看他半晌,嘆一口氣,道:&ldo;澤兒,你是我賀家未來的家主,你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rdo;說完此話,他再沒有說什麼,只轉身離去,留賀澤一人跪在甲板上。江上夜風凜冽,很快便將賀澤身上的大氅打透,寒涼刺骨。賀澤重傷未愈,身體虛弱,跪不得片刻,身體便就凍僵。過不一會兒,賀臻的心腹隨從單音從艙內出來,走上前來,垂手向賀澤道:&ldo;十二公子,小人來替將軍問話,你可知錯了?&rdo; 賀澤神色倔強,咬緊了牙,回道:&ldo;不知。&rdo;單音聞言回去,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又出來,再次問賀澤道:&ldo;十二公子可知錯了。&rdo;賀澤依舊跪得筆直,動也不動,只答道:&ldo;不知。&rdo;單音又傳賀臻的話道:&ldo;她與芸生一般,也是你的妹子。&rdo;賀澤淡淡回道:&ldo;她從未視我如兄。&rdo;單音看賀澤兩眼,方轉身回了艙內。宜平城內,鄭綸也一般跪在封君揚門外,順平端著碗湯藥從外面匆匆過來,只瞧了鄭綸一眼,便就進了屋內,服侍著封君揚喝了藥,又漱過口,這才小心地說道:&ldo;王爺,鄭綸還在門外跪著??&rdo;封君揚神色淡漠,道:&ldo;他與謝辰年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叫他回去。&rdo;順平暗自嘆氣,在屋內站了一站,卻不敢再多說話,躬身退了出去,待到門外,他才直起身來,伸手拍了拍鄭綸肩膀,示意他起身跟自己走,鄭綸遲疑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隨著順平走到遊廊拐角處。順平低聲道:&ldo;快些走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可別在這裡扎王爺的眼了,他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你非跪在這裡,還想求個什麼結果。&rdo;鄭綸低頭,默得片刻,道:&ldo;謝姑娘並未隨那陸驍走,我追到時陸驍已走,謝姑娘是往回來的。&rdo;&ldo;那又怎樣。&rdo;順平嘆息,咂了下嘴,才又說道:&ldo;你是沒見到王爺的傷處,郎中說了那地方甚是兇險,若是偏得半分,王爺的命就保不住了,莫說是王爺,就是我看著都覺心寒,不管王爺錯了什麼,就憑他對謝姑娘的這份痴心,謝姑娘都不該下這樣的狠手。&rdo;鄭綸無話,順平瞥他一眼,又揮手趕他,道:&ldo;快些走吧,你若是還念以前的主僕之情,那就看好了泰興水軍,切莫叫他們再生出什麼事端來。&rdo;鄭綸站得片刻,回到封君揚門外,跪下磕了幾個頭,這才起身離去。十月二十一日,泰興水軍拔寨,向西返回泰興,因是逆水行舟,行程就比來時慢了許多,直到 武功盡失辰年氣走賀澤,自己面上的笑容也便沒了,緩步走回到c黃榻邊坐下,細細思量當前境況,她之前傷重昏迷,並不知曉自己為何會到了賀臻船上,也不知賀臻帶她西歸是要做何打算,只是不管賀臻抱著何種目的,他說的那句話卻是極有道理,她既然活著,就要為自己好好活著,不該為著別人自暴自棄,失了生念。這樣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