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揚卻是向她微微傾身,彎唇輕笑,&ldo;在你這裡,可以不要。&rdo;他這般輕佻,辰年心中極惱,端坐在那裡漠然看他,冷聲道:&ldo;封君揚,你尊不尊重我都沒關係,只別叫我瞧低你了。&rdo;封君揚被她說得一愣,怔怔地看了她片刻,眼中的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這才慢慢坐直身子,垂下眼簾低聲說道:&ldo;辰年,我沒有不尊重你,我只是想逗著你多和我說幾句話,哪怕是聽你罵我,我也覺得歡喜,這些年,我……很想你。&rdo;這一番話輕柔低沉,卻又字字炙熱,彷彿能將人的心都燙軟了,辰年就算深知此人手段,也不覺被他勾得心頭微顫,她緊扣齒關,屏氣凝神,半晌後才能平淡了聲音,漠然說道:&ldo;封王爺,你我已經陌路,這些話說來毫無意義,你是胸懷天下之人,男女之情對你們這類人來說可有可無,該拿得起放得下才是。&rdo;&ldo;胸懷天下??&rdo;封君揚彎唇,自嘲道:&ldo;是啊,我們這些人本就不該奢望情愛,是我太貪心了。&rdo;辰年卻暗想也是自己總與他見面來往,這才叫他有所誤會,待寨中這些流民有了著落,她就獨自一人遠走高飛,離得他遠遠的,永不相見,許就能絕了他的念想,她輕抿唇瓣,正琢磨著如何說話,封君揚那裡已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先於她開口說道:&ldo;謝寨主放心,封某日後不會再與你糾纏往事了。&rdo;他類似的話說過不只一遍,卻是次次都不作數,辰年心中已不大信他的話,只是眼下還有求於他,不好與他翻臉,便也就借坡下來,說道:&ldo;王爺說話算數就成。&rdo; 封君揚淡淡一笑,略略沉吟,正色說道:&ldo;謝寨主,你可知當時楊成圖謀冀州,賀家派兵東進,為何不去趁機奪青州,而是先佔了這宜平。&rdo;他這般正經說事,辰年也自在了許多,想了一想,答道:&ldo;襄州、魯州兩地多丘陵地勢,不便行軍,若要從江南北上,宜平最佳,同理,從北往南,除卻泰興一路,也僅剩宜平可走。&rdo;每每與辰年談論這類事情,封君揚都禁不住感嘆血脈神奇,她出身匪寨,自小無人管教,更從未受過什麼像樣的教育,卻偏是靈透地叫人驚喜,封君揚不禁微笑,道:&ldo;不錯,宜平乃是北上的交通要道,自古以來,由北攻南易,而若要由南往北統一,則是十分艱難,泰興乃是賀家老巢,強攻幾乎是不可為之事,所以,我若要北進,必須要經宜平奪青、冀二州,然後以此為據,再往西擴,方能奪得江北之地。&rdo;他講得仔細,辰年自是能聽得明白,點頭道:&ldo;所以永寧二年你才會往冀州去,想以聯姻為手段,先與冀州薛氏結盟,好日後得用。&rdo;封君揚心神微晃,似是又看到了那個在他馬前執刀喝問的小女匪,那次冀州之行,他雖未達成目的,可卻得以與她相逢??為了掩飾情緒,他只得垂目,輕輕頜首,道:&ldo;是,我想先籠絡住薛氏。&rdo;辰年又道:&ldo;可賀家卻搶先奪了宜平,可見就是要絕了你北進之路,如此看來,他們早就有一統江北之心。&rdo;封君揚道:&ldo;賀臻此人,野心極大。&rdo;話題又落到了賀臻身上,辰年默了片刻,問封君揚道:&ldo;與你相比呢。&rdo;封君揚不覺笑了笑,道:&ldo;不相上下。&rdo;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打了個轉,落回到她的眼上,淡定從容地看她,說道:&ldo;辰年,我以前曾和你提過,江南朝廷式微,早已對各個軍鎮失去了控制,改朝換代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同時,伴隨著漠北鮮氏的崛起,他們南侵也將不可避免,賀臻看得深遠,所以,他要佔據宜平,扼住我北上之路,而且,還要敢在鮮氏南下之前,奪下張家的靖陽要塞,以拒鮮氏於關外。&rdo;辰年沉默半晌,忽地問道:&ldo;鮮氏很快就要南侵了。&rdo;封君揚點頭,&ldo;拓跋垚強行遷都上京,惹得許多守舊派老臣不滿,為了轉移內部矛盾,他也會發動南侵,一是他本就有野心,二也可以消耗守舊派的力量,重新建立王庭的勢力秩序。&rdo;辰年盯著他看,問道:&ldo;你絲毫不擔心鮮氏南侵。&rdo;封君揚淡淡微笑,答道:&ldo;他南下了,我奪江北反而更容易些,從異族手裡奪回江山,更容易收攏民心。&rdo;他這般淡然微笑,辰年瞧著瞧著,忽地明白過來,他為何這樣著急佔據青、冀之地,鮮氏即將南侵,位於江中平原的賀家將會首當其衝,他只要能佔據青、冀兩州,就可以坐看賀家與鮮氏相爭,而賀家剛剛打過張家,元氣受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