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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之命,二者也不好十分推卻。見得叔叔當日無情的樣子,也就道:“蒙叔父下愛,敢不遵命?俟擇吉日就搬過去。”說畢,那鍾趨去了。

原來鍾趨一者是趨奉侄兒新中,二來見他的棄婿幹不驕也中了,鍾趨抱怨兒子,說他二人當日不該攛掇把妹子另嫁,做了這沒良心的事。鍾吾仁、鍾吾義又抱怨父親,當初不該希圖豪貴,起這不端之意。恐幹生有舊恨在心,怕算計他,故此要鍾生搬來同住。就是幹生有甚舉動,看同年的叔父,或可包容,要他做個護身符意思。故當日鍾趨要悔盟之時,鍾生力要諫阻,到叔父家去過數次,不得見面。他看這個樣子,雖見了面,人微言輕,忠言定是要逆耳的,只得罷了。

前次梅生說及幹生中了,鍾生見叔父棄卻此佳婿,由不得口中吐出“可惜”二字。又問,但這話可是稠人廣眾之中梅生說得的,只得拿別話推過了,惟有鍾趨明白,所以當時面紅耳赤。那幹生倒也是天空海闊之腹的人,毫不介意。鍾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不得不為之防。他這些族間同親戚們聽得鍾趨送了鍾生一所宅子,大家都來湊熱鬧,【真令人有時來誰不來之嘆。】送床帳、送桌椅、送擺設、送骨董,把一所新房填得富麗之極。

鍾生擇日遷移,眾人送席送戲來作賀,又熱鬧了一番。鍾生的舊房因真教官在任上,知幹生是他令婿,將房子付他收管,幹生也送還典價。鍾生進了新房,又買了個丫頭配了鍾用。又投了兩三房家人,尋了兩個上樣的丫環,預備服事錢貴。這番規模,不是前番那寒士氣象了。

你道鍾生這銀子是那裡的?就是錢貴付他的了。他想,鍾生要中了,自不必說。設或不中,恐鍾生無顏,即欲為他贖身又無力,故將歷年私蓄數百金盡付了與他,就不怕又磋跎了。這就是錢貴一片深心。鍾生今日中了,要娶他,少不得把家中收拾個待缺鴛鴦社,以俟新人。

且說那錢貴自鍾生去後,心中也甚憂疑。次早不見動靜,疑宦萼或能忘情,稍放下了些。飯後正在房中兀坐,忽聽得街上吆喝賣題名錄,忙叫代目去買了一張進來,命他一看。唸到第六名上就是鍾情,錢貴見他中了,真喜歡非常。忙盥手焚香,拜謝了天地,在大士像前也叩拜了。此時那宦萼的事被這喜一衝,竟撂在東海傲來國去了。叫代目請了娘到房中,將他與鍾生如何定盟,許中後娶他的話,細說一遍。又道:“他今日高發,定來娶我。母親尊意如何?”郝氏聽了,半晌道:“哦,怪道你向來不肯接客,原來就是為他。我正疑你既不留人,為何又留他住許多日子。我看他人品果然生得好,但不知心地如何?今日高中,兒呀,你不要太認真了,從古來負心的人可是一個?他當日是個寒士,見你與他綢繆,便發下千般海誓,萬種山盟。今日做了貴人,怕沒有富貴人家扳親,他還肯來想著你?”錢貴道:“鍾郎決不負我。倘有人來作伐,萬望母親依允。”郝氏道:“你如今既不接客,留你何益?我們這樣人家得個舉人女婿,還有何說?且看他來與不來,再做道理。”

不覺過了十數日,郝氏到錢貴房中,道:“我兒,我做孃的話何如?他若有心於你,為何這些日子還不見一些音耗,多管是成畫餅了。”錢貴道:“鍾郎心跡,兒知之甚深,定非負心人。倘彼背盟另娶,兒披剃入空門,長齋繡綠佛。自誓一死,不復再嫁矣。”【母女這兩番議論,愈顯鍾生多情,錢貴多識。】正說著,聽得外面有人叫,道:“錢媽媽在家麼?”郝氏忙走出一看,原來是梅生,讓進客屋中坐下,說道:“相公許久不光顧了,今日何幸降臨?”梅生道:“我前中秋次日在此的,未曾得會媽媽。今日特來替媽媽道喜。”郝氏道:“老身素履平平,並沒有甚麼喜事,怎敢勞相公大駕?”梅生道:“我來給令愛做伐,送一個新貴女婿與媽媽,豈非大喜?”郝氏道:“請問相公說的那一家?”梅生道:“就是我敝友鍾兄,他託我來致意媽媽。他說春間在府上時,承令愛不棄,曾與定盟,約過中後方娶。果然天從人願,竟僥倖了。因連日有事,末得遣媒,至今方逮,特特懇我來奉懇。但要多少聘金,聽憑媽媽尊意。”郝氏聽了暗喜,說道:“鐘相公今是貴人,但恐小女無福,不敢仰攀。況小女系老身親生,安有要身價之理?”梅生見他說不好要財禮不敢仰攀的話,疑他推託,說道:“媽媽不要錯過這門親事。說起我這鐘兄,真情種也。昨日許多富貴豪門愛他的年青品秀,欲得之為婿。他因與令愛有約,皆苦苦一概辭絕,他一片心思注於令愛,今誠懇託我來求,望媽媽慨諾,成其好事。媽媽不必過謙,況成就之後,媽媽就是岳母了,也得個下半世快樂,豈不甚妙?”郝氏道:“相公見諭,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