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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就是錢貴之夫。晚生說他是同鄉同裡的人,存心厚道,定有些桑梓之情,求他說一策以救太爺,不知可行可否?”【孟嘗養士三千,得於雞鳴狗盜。宦家門第豈乏富貴親友,今救父之計,出之於一篾。世人只知貴重衣冠而輕視貧賤相識者可為之甚。】宦萼遲疑道:“事雖好,但我們當日得罪過他,【一。】雖賠過禮,他說了那些好話,我們又不曾會過。【二。】他雖然同城,並無一絲之情相及。【三。】他不記舊恨就是萬幸了,他如何還肯為。”【有此數疑,後來鍾生力救宦實,實他夢想所不到者,所以感之不置,念念不忘也。】鄔合道:“晚生看他是盛德君子,決乎不念舊惡,大老爺若不放心,晚生還想了一條絕妙的門路。”宦萼道:“是甚麼門路。”鄔合道:“錢貴的母親嫁了竹思寬,如今還在舊宅中住,何不去尋他,與他商議,許他重謝,約他同往京中,向他兒女說說枕頭上的情,更是靈驗,大老爺說好麼?”宦萼大喜,道:“既然如此,你就同我去。”賈文物、童自大齊道:“為老伯的大事,我們同去。”【此所謂骨肉不如親戚,親戚不如朋友也。】遂同到了他家。

竹思寬接著,讓入坐下,宦萼道了來意,郝氏出來相見了。宦萼就將要他同往京中尋他女婿女兒,要他女兒轉央鍾生的話說了,許他重謝。郝氏道:“女婿如今做了官,我又另嫁了人,就是女兒肯了,他或者不依起來,我的麵皮小,那時誤了老爺的事,反為不美,我的福薄,也當不得老爺的謝。”宦萼聽了,急得只是跌腿,道:“這怎麼處,奶奶,【宦萼肯下氣稱一聲奶奶者,為有所求耳。】你若替我想出個門路來,我定然厚謝。”郝氏聽說,因貪他的謝,遂想了一會。竹美掇出茶來,童自大見了驚問,竹思寬遂說要了他回來做兒子,已配了媳婦。童自大甚喜,想起舊情,沒甚麼與他,將頭上根關發的金簪拔了送他,那竹美叩謝,眼中也點了兩滴情淚。大家正吃著茶,郝氏說道:“有倒有一個人,不知他肯去不肯?”宦萼道:“請問是誰?”郝氏道:“有一個梅相公,他自幼與鍾姑爺同窗同案,兩人素稱莫逆,他若肯去,這事定有幾分可成。”宦萼就問梅生住處,竹思寬知道,就說了居址地方,宦萼謝了他夫婦,又同他三人尋到了梅家。恰好梅生在家,坐下,宦萼把前事說了,許他成事以千金為謝。梅生一來想念鍾生,要會一會,趁此同往,不用自己途費,二來倘或事成,想這千金之報,三來就是事不成,他也無人大過,遂滿口應允。宦萼無限歡喜,約定後日絕早準行,別了來家。

次早,差人送了五十金與梅生為安家行裝之費,又打點帶往京中使費之物。銀子不好多帶。只攜了三千兩,倒帶了一千兩黃物,收拾齊備,又與了鄔合三十兩,約他同往京中相幫走動。到了第三日起身,梅生早來,主僕十餘人同渡過江,僱了包程頭口,星夜趕了去了。

再說這宦實是奉了嚴旨欽件,不敢耽延,一到京中,就送到刑部,也是奉特旨的事,不敢稽緩,遂揀選幾員司官同審,鍾生亦在其內。審的時候訊問口供,宦實又想,自己做了一場大臣,又老年了,況在逆璫門下是千真萬實的事,既已犯出,如何辯得脫,與其受一審刑罰,依舊推不清,不如實供,免受苦楚,就是死,也算捱了幾年了。主意拿定,遂供道:“犯官當日在逆璫門下,原實有其事,那時犯官已為朝廷大臣,尚何所求?依之並非求福,欲免禍耳,大人請細察。若犯官當日有同逆璫助惡的事蹟,雖肆諸市朝,萬死無怨。”堂上道:“昨日陳盡孝本內道他父親陳忠向日參你,本竟留中,後尋事將他廷杖革職,這豈非你串同逆璫挾仇報復?只這一款,就是你通同黨惡,死有餘辜了,尚有何辯。”宦實道:“犯官身為大臣,為言官糾劾,尚有何面目上本質辯,不過聽朝廷之恩處分而已。後本竟留中,那時犯官以為先帝念犯官犬為馬多年,寬恩免究。後來陳忠革職,犯官並不知情。”堂上笑道:“你今日以為無人質證,故敢強詞奪理,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這就是你罪案了,還有何辭?”遂將先附逆朝臣二等例,擬他一個絞罪,眾皆無辭。只見鍾生起身,道:“大人尊見自是不差,司官卻不敢執筆。”堂上道:“你有何說?”鍾生道:“宦實依附忠賢,以朝廷之大臣,而屈膝於逆璫之門下,一死何足為惜,若在當日逆璫事敗之時,同三案一體問罪,那有何說。如今已過了數年,且又奉過以後概不株連之明旨,況昔日依附逆璫之人,漏網者多。今若重罪宦實,使人人自危,更開此告訴之門,將來就不得安枕了,請大人上裁。”內中一個右堂作色道:“貴司念宦實鄉里之情,莫非黨護麼?”鍾生道:“宦實做官的時節,司官尚是貧士,雖與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