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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婆道:”打破頭,趁熱揉。俗語說:停留長智,過後又怕生枝葉。要去就去。你主意要決了,今晚就去做新人。早一刻,不受用一刻麼?“因走到跟前,附耳聲道:”說這賈老爺有名的大陽物,“笑道:”你夜裡被窩中更受用呢,我總成你這樣好去處,過了門,十兩媒錢,一分也少不得的呢。“權氏歡天喜地,反再三囑託道:”我在家同那倒運的扳倒身子,講個決斷。你今晚千萬的要來接我。“那媒婆道:”我知道,還用你說麼?“平儒在外面見媒婆去了,便來家。

權氏放下臉來,道:“我不是你的人了,我今日晚間就要去的。你要留我,就去買綢緞來替我做衣服,買好飲食來供給我。不然,你要強留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苦日子我實在過不得了。”平儒道:“你到底往那裡去?我同你將二十載的夫妻,你就忍得撇我麼?”權氏冷笑道:“古人說,酒肉兄弟,柴米夫妻。沒穿少吃,我同你就是陌路了,還講甚麼恩情?有兩句古語說得好:

將軍不下馬,各自奔前程。

我的去處不勞你管,大約自然比你府上強些。“平儒道:”你既主意已決,諒也不能留你。也有兩句古語,道是:

心去意難留,留下結冤仇。

你去是去,但只是你後來或有不得意處,千萬還來尋我。“權氏夾臉唾了一口,道:”啐!你替我發這樣好利市,難道別人家還有不如你的?我就死了,也不再上你的門。你可曾聽得說,回爐的燒餅不脆麼?“正說著,那媒婆夾個氈包進來,道:”轎子來了。“權氏向平儒道:”你快寫休書給我,不要誤了我的良辰。“那平儒也不作難,寫了休書。權氏又叫念與他聽,無非是養贍妻子不過,任憑改嫁的話。權氏又叫他打了手印,【老作家。】收了。渾身徹底換了衣服,戴上首飾,向平儒道:”你生平可見過這些東西?“歡歡喜喜,頭也不回,上轎而去。有四句說他二人,道:

平儒今日被妻休,崔氏當年醜已留。

何是琵琶貪別抱,睢鳩不肯在河洲。

因這權氏,有一調《駐雲飛》嘆世人夫婦,道:

夫婦恩情,結髮髫年到百齡。舉案齊眉敬,全仗家豐盛。哎囊罄沒分文,難逃怨恨。口縱無言,勉強身相順,試看那實在心安有幾人。

那權氏被轎伕一直抬到宦家,下轎時,媒人不知何往。只見四五個婦人叫他出轎來,擁他入內。到了上房,宦萼同侯氏高坐,眾婦人道:“與老爺奶奶叩頭。”權氏興抖抖來做財主奶奶,忽然見這個光景,心中鶻突。眾婦人又道:“你見了老爺奶奶怎麼還站著,好不知規矩,還不快叩頭。”他見丫鬟僕婦左右圍繞,尊嚴得了不得,不由得雙膝跪倒,還疑是哄他來做妾。

叩了頭起來,宦萼對司富道:“這個婦人萬刁萬惡,嫌貧休夫,被他父親賣到我府中來,交與你名下收管。叫他做各種活計,磨靡他的刁性。若稍有頑劣,拿皮鞭著著實實的打。拉了去,把衣服換了。”眾婦人拉他過去,換了一身舊布衣服。他此時已入圈套,悔之無及。又帶了過來,稟道:“換過了。”司富就帶他到廂房內,道:“你就跟我在這裡住。”就派了些活計與他做,說道:“都是定有日限的,遲誤了,十個皮鞭。”他一心打點來做奶奶享福,今到了這個光景,又不知是甚麼人家,又不知是如何來的。聽說是他父親賣了他來,想道:我一個出嫁十多年的婦兒,父親如何賣得我,我丈夫怎又不說。不明不白,心中又悔又恨。那媒婆不知從何而來,今又不知何往,暗暗哭了一會。夜間悄悄起來上吊,不想司富他們都是商議過了的,有心防著他。一聲喊叫,救了下來。

到次早,稟了宦萼。宦萼大怒,叫了十數個僕婦,將他按倒在地,剝去衣服,只剩一衫一褲。大皮鞭細竹條,自頸至踝,足足打了數百。侯氏再三說情,方才饒了。吩咐一個僕婦繆氏監管著,餓他三天,不許給他飯吃?那權氏渾身打得如菜花蛇樣,抬了去,放在床上臥下,面板無處不痛。想起當日雖窮,丈夫何等憐愛。今日受此苦楚,是自己尋來,只好自怨,那心腸也就悔了兩分。

那繆氏私自拿東西與他吃,待他甚是親熱。悄悄勸他道:“你既到了這裡,插翅也飛不出去。人說螻蟻尚且貪生,你怎麼尋此拙見,討這一場苦吃。寧在世上捱,莫在土裡埋。焉知日後就不捱出個好日子來?你不要呆想,你死在這裡,不過像死了個螞蟻,誰還可憐你麼?你耐心守著,少長缺短,悄悄對我說,我照看你。”權氏感激不盡。

好了起來,不是做針指,就是漿洗衣裳。雖不叫他上去伏侍,也沒有一日得閒。自從捱過那一場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