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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堂的送上兩壺酒,幾個小菜碟擺上。到聽等不得他讓,先一氣飲過了數杯酒,方才問道:“師傅貴處是哪裡?在何處住?我每日在這裡走,從未曾會過。”道士道:“貧道祖籍陝西固原人氏,自幼在峨嵋山投師訪道,近來四處雲遊,為人治病。今到此不多幾日,在朝天宮作寓。獨坐甚悶,出來閒步。才見居士生氣,故約來同飲幾杯。我們說說白話,也可消遣。”又讓他吃了幾杯,道:“我寓處也無伴侶,居士若無事可常到我敝寓來,別無他物,就是一杯水酒相待。”到聽滿臉堆下笑來,道:“有了酒吃就儘夠了。我聽得人說,無鈔一身輕,有酒萬事足,別的還想什麼?若承師傅不棄,我來奉陪,我是閒著一點事也沒有的。”道士讓他吃酒,他也吃過有兩壺,把白話口袋開啟了。講天說地,論古談今,都是不見經傳、稀奇古怪、無影無形的天話。他說得津津有味,道士聽得倒也耳中為之一新,微微的笑著聽他謅說。又同飲了數杯,到聽口也說幹,等不得他讓了,自斟豪飲起來,杯杯一干到底。吃了一會,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反客為主,一盅一盅的倒讓起道士來。道士的酒量頗雄,盅盅幹過。二人又飲了多時,到聽有了八九分的酒意,覺得滿到喉嚨跟前,不下去了,才起身道擾。舌頭短短的,不明不白說了幾十遍。道士會了賬,同他出來,他晃晃蕩蕩的去了。
次日,到朝天宮尋著了道士,一來奉拜,二來道謝。道士又留他吃了半日酒,他無以為敬,不過說些白話,以答盛情而已。道士聽他說的,倒也不覺寂寞。臨別時,道士道:“居士無事可常來閒話。”他滿口應諾而去。到聽吃著了甜頭,他又是個無事的閒身子,況他要到街上來,必由朝天宮後門卞公祠過。所以他無三日不來,來無不醉。他吃得多次了,一日,聽得各處桃花盛開,他在史家墩、小桃源、黑龍潭、虎踞關各處去看熱鬧,見那些男男女女看花之人往來如織,別人都是三五成群,有攜著春盛的,也有抬著食盒的,或在酒棚內飲酒的,或在茶棚內吃茶的。絲竹管絃,長歌短調,其然熱鬧。看了一會,眼飽肚飢起來了。他因囊中無鈔,四處混撞,忽然到一棵桃樹之下,見金晃晃一件東西掛在上面。忙近前取下來一看,是一枝鍍金銀花,也不知是哪個婦人在花下過,掛了下來的。他滿心歡喜,也不看花了,欣欣然袖中。回來到家中,取出估值道:“這個也值七八錢銀子。五錢銀抬一大壇酒,剩的買些柴米,夠我幾日大醉。”想道:不好,目下天氣漸暖了,買件單衣服穿穿是正經。又想道:“也不好,我擾這道爺多次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如請他一請,還了席,後來又可以擾他幾十次。這樣一本幾十利的事,為什麼不做?就是這個主意好。只當是不曾拾著這件東西。又算計道:”家中碗盞盅碟一樣沒有,是來不得的。酒館中餚饌又貴,不如買兩樣擋戧的物件。這兩日接引庵碧桃盛開,請他到那裡坐坐。小姑子又是我的厚朋友,問她要茶要水燙酒還便宜些。“定了主意,明日舉行。
且說這接引庵在旱西門北首一條小僻靜巷內,門口一叢黑松樹,一個小小的圓紅門兒,進去裡面甚是寬敞。內中三間大殿供著接引菩薩,東西六間廂房只有兩個姑子。東廂房是兩明一暗,兩間做客位,一間是那老姑子的臥房。這老姑子有七十多歲了,動彈不得,成年家睡在床上。西廂房內一間做廚房,一間做庫房,一間是小姑子做臥室。這小姑子才有十八九歲,雖不叫做奇醜,卻也說不得個俊字。肥胖胖的一個團臉,深紫棠色,五短身材,圓滾滾的卻胖得緊。就做人甚和氣,見人滿面春風,一臉的笑。到聽家離此只有三四箭遠,時常來隨喜。大約與這姑子有些暖昧的賬,人卻不得而知。
且說到聽次早起來,把那枝花拿到錢鋪中去換。雖然大樣,是疊絲的,稱了稱,只得七錢多重,首飾做八成,換了六百文錢。買了一隻大板鴨,一個爛燻啼,並些果子,又買了些好茶葉,一直到庵前敲門。那小姑子來開了,笑嘻嘻的道:“你今日買這些東西做什麼?”到聽進來,小姑子關上門,也隨了進來,到她房中。到聽道:“我今日要請個人,借你這裡賞賞花。煩你收拾收拾,再把樹底下打掃打掃,改日我腰裡用些勁酬謝你。”那姑子笑著,瞅他一眼,道:“你肥肉能吃得幾塊?好像豆芽菜兒似的,不要討我貶別你了。”說得到聽笑著把她脖子摟過來,親了一個嘴,道:“你且不要關門,我去買了酒來。”少頃,又拎了一小壇酒來,道:“你就預備下,燒好了茶等著,吃過早飯我就同人來了。”說著走出,便到朝天宮來。
這道士正要吃飯,見他來,讓了坐下,道:“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