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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他這個老子是俗語說的:鄉里人不識麒麟,是個有錢的牛。【有錢之牛可比麒麟,如令麒麟聞之,不亦可嘆乎?】他只知錢財勢利動心,定為門當戶對。他只圖趨炎附勢,也不管女兒死活。聽見馬家覓媳婦,情願與他。猶恐馬士英棄嫌他不是仕宦,反託牛尚書寫書去勸就。馬士英見是尚書公的族侄女,又聞得美貌聰明,將就配得過賢郎了。雖未必十分中意,但別人家都不肯與他,只得行聘娶了過來。他知道鳳陽先經過流賊之害,他家中銀子已積得無數,怎肯在這險地放著?故在京城買了大宅,留下兒子看家。他見兒子尚年幼,恐人偷他的銀子,將歷來所掙的宦囊,齊出五十萬來。著他的一個大管家吳義,叫銀匠傾做五百兩一個的大錠,共傾一千錠,以為傳家之物。況且這樣大銀是人再偷不去,即有大夥來打劫,他能拿得幾個?庶幾可以放心。

不想吳義串通銀匠,將銀子三百兩鑄成空殼,內中灌了二百兩黑鉛。他知道主人公的銀子,只有聚起來再沒有用出去的。這項大錠是萬不動的,何妨分惠落得偷下了,他也無從查考。馬士英欺君罔上,刻薄屬吏小民,辛辛苦苦掙了一生,弄了這些賊贓,卻被吳義欺瞞著他,輕輕巧巧,一絲力氣不費,將及分去一半。他將這些大錠都留在家中收貯,他只同妻妾們在任上。他胸中又有個成算,若流賊再來賜顧,十分擋不住,便把任上所蓄棄了,只同妻妾跑回來,還不失為富家翁。

且說馬臺娶親之日,養氏把成親的話教了他有幾千遍,他只翻著白眼,大張著嘴,也不答應。把那養氏急得咬牙切齒,一身一身的汗出。把嘴都說豁了,他只當不曾聽見,那養氏也沒法。家下這些男女何嘗不知公子是娶妻沒用的,但主人的意思誰敢阻勸?

新人進門,拜堂行禮,交杯合巹,都是乳媼養氏指點。拉他作揖他作揖,按他叩頭他叩頭,就像提偶戲的一般。那香姑以為自己生得如此有才而且美,父親必定替他覓一個風流佳婿。誰知嫁了這樣個人形而獸質的物件,由不得淚如雨下,傍人都看不過意。牛質見親家不在家,要奉承老親翁,親自送女兒過門。惟有他見了這位賢坦,欣欣然道:“真好女婿,不愧為貴家公子,渾厚有福,與尋常人家子弟自是不同。”

到了晚間,養氏附著馬臺的耳,又囑了他許多話。【諄諄至囑,奈公子聽之眇眇而弗曉,其奈何哉?】急急又推他坐,替他把上下衣服脫了,放他睡下,然後帶了門出去。這香姑恨填胸臆,但到了這裡,料跳不出去。或者他略通些枕蓆上之事,也還可聊解數年之鬱。先還坐著等新郎來替他解頻寬衣,做些成親的伎倆。不想坐了一會,總不見他動手。看那位新郎時,已鼾呼大睡到華胥國去矣。他沒奈何,自己脫去上蓋,拉過一個枕頭來,在這一頭氣忿忿和衣而臥。千思萬想,一夜無眠。次日清晨起來,只是痛哭。那養氏再三勸著,才肯梳頭洗面,一日連茶飯也不吃,淚眼不幹。這養氏甚是不忍,勸他道:“你既嫁了來,哭也無益。雖然不是對頭,也沒奈何了。”遂低低向他道:“他從幼就呆,到如今這樣大,穿衣吃飯還要我教。大約成親的事他是一絲不知的。我昨日傳授他幾千百遍,他仍不懂得。你們既是夫妻了,還怕甚麼羞?你到床上教他,他或者也就會了,這個事是別人替你教不得的。”那香姑聽了這話,也就會意,住了些哭。

到了晚間,養氏又替馬臺脫光,放他睡下。又向香姑低低的道:“你們天長地久的夫妻,不要羞了。你放老辣些,教導教導他。”勸他脫了衣服,也叫他一頭睡了,將被替他二人蓋上,自己才去了。牛氏想著養氏的話,他雖呆,難道人生在世連這件事都是不省的,就呆到這地位不成?倘或教會了他這樁本事,夜間也還可以消遣。想替他說,料道不中用。不若我拿手去摸摸是個甚麼樣子,一來見見識面。二者或經我嫩手捏弄,他竟知高興,也不可知。遂伸手到他腰中去摸。他雖然看小說知道此物生在腰下,卻不知長在何處?自小腹之下順手摸去。不想他指甲尖長,剛剛把他陽物戳了一下。馬臺大叫起來,滾下床去。大叫道:“媽媽,不好了喲,快些來救我喲。”養氏方才要睡,聽見了,不知何故,忙跑來一看,見他精光的坐在地下。養氏問他道:“你不睡,跑下地來做甚麼了”他道:“我怕那個人喲,他要掐我的雞雞呢,我不同他睡喲。”那牛氏先見他滾了下去大叫不知何故,倒嚇了一跳。及聽見他說這個話,羞愧得無地縫可入。那養氏聽說,知是他所教的事了,忙喝道:“不要胡說,好好上床去睡吧。”他只吆喝:“我怕他喲,我怕他喲。我不同此人睡,我到外頭去睡喲。”養氏見他嘴裡混說,也怕羞了香姑,只得一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