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萼道:“我也有個笑話說與你眾位聽。一家弟兄兩個,有一個嫂子。他哥哥出門去做買賣時,許下了一個願心,若賺錢回來償還。果然出去得利,回家買了幾斤肉,煮了還願。那嫂子在廚房裡燒火,他弟兄兩個收拾供桌,香蠟紙馬停當了,哥哥叫兄弟:”你看肉要好了,拿來燒紙。‘兄弟到了廚房裡,見嫂子彎著腰撅著屁股燒火,褲襠破了,剛剛把陰戶露出來。那兄弟忍不住伸手去一摸。那嫂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是小叔,笑罵道:“斫千刀的,你肥肉能吃得幾塊。”他哥哥聽見了,只當兄弟偷肉吃,罵道:“你害了饞癆了,還沒有敬神,你就想受用。’原來婦人的這件東西都是敬得神的。”眾人大笑了一場。
鄔合道:“老爺說的固然是笑話,然而竟實有這樣的事。晚生前日往北門橋去,見一家門口圍著許多人,晚生也擠了進去看看。原來是弟兄兩個,有一個老孃,還有一個嫂子。他娘晌午有些困了,在堂屋裡春凳上睡覺,怕蒼蠅,拿一隻袖子蓋著臉。這小兒子打外邊進來,只當是嫂子,輕輕的爬上身,拿挺硬的膫子向胯襠中狠狠的一戳。他娘驚醒了,見是兒子,罵道:”要死的奴才,你做甚麼?“他見是娘,忙跳下來,說道:”哎呀,我看錯了。“他娘道:”一家只有我同你嫂子,你又沒媳婦,你既說是錯了,這明明是要偷嫂子了。‘要送他到官,拉到街上,眾街鄰問知了緣故,勸了回來,只叫哥哥打了他十扁擔,攆了出來。這是晚生親眼看見,也可當個笑話。“
童自大道:“你說這嫂子的事,我也想起個笑話來。一個揚州人託個朋友做件事,說道:”你要替我做成了,把我家嫂子讓你熱一下子。‘他哥哥聽見了,罵道:“臘花,你個嫂子怎混許別人熱?’他兄弟道:”我是哄他的,嫂子的屄放著,我不會熱,肯讓他熱?‘“眾人也笑了一陣。宦萼道:”我還有個笑話。一個大老官帶了個篾片去嫖婊子,(讓那個蔑片在床底下等),叫婊子睡在床沿上。這大老官站在地下弄,說道:“我們弄著,要編只曲子唱著弄,才有興頭。’遂扛起那婊子的腿來,唱道:”小腳兒高高豎了。‘然後把膫子弄了進去,一抽一抽的唱道:“卵子兒緊緊撞著。’卻謅不出來了,唱不下去。誰知那個蔑片在床底下聽他們動作,見大老官編不出來了,忙伸出頭來接腔,道:”俺呵。‘“大家大笑,連鄔合也笑了一會,道:”大老爺道出晚生的本像來了。“童自大笑道:”鄔哥,你呵。“鄔合道:”晚生也有個笑話,呵一呵三位老爺罷。一個大老官陪客坐著,忽然放了一個響屁。那客道:“是誰放屁?’那篾片知道是大老官,忙道:”不是屁,是蝦蟆叫。‘少刻臭將起來,那客問白篾片道:“你說蝦蟆叫,如何會臭?’那篾片沒得答,說道:”像是死蝦蟆叫羅。‘“眾人笑了一回。
宦萼向賈文物道:“老鄔我們幾時替他起個號好叫些,盡著老鄔鄔哥的不好聽。”賈文物道:“兄之言是也,何不即為起之。”童自大哈哈大笑,望著鄔合道:“大哥二哥罵你呢。”賈文物道:“三弟何曬兄也?此何言哉。”童自大道:“這也是個笑話。一個人到熟驢肉鋪子裡買肉吃,見一根熟驢膫子,問道:”你那驢雞巴怎麼賣?‘那掌櫃的道:“你這人好蠢,一個驢鞭子,什麼雞巴,叫得好醜聽。’那人笑道:”怎麼一個雞巴你也替它起個號。‘大哥二哥要替你起號,不把你比做雞巴了麼,就叫鄔合鞭子罷。“倒都大笑了一陣,又各飲了幾杯。
童自大向鄔合道:“我聽見人說做篾片的人是蛐蛐託生的,又會呵脬,又會唱曲,你算會呵了,難道就不會唱曲子?你唱一個我們聽聽,大家吃一大杯。”鄔合道:“晚生曲子倒記得幾個,因為喉嚨不濟,所以不曾習學。”宦萼道:“甚麼相干,不過大家取樂,亂唱一個頑頑,管他好不好。”賈文物道:“昔者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你嶽翁岳母皆以歌名,你豈有不能者耶?蓋不為也,非不能也。”童自大道:“可又來,老子娘會唱,女兒再沒有不會唱的。女兒會唱,女婿自然就會唱了。人說,若要會,同著師傅一頭睡。你同著母師傅睡,自然會唱,買個驢子拉尾巴,不是這個謙(牽)法,不要謙了,唱罷。”鄔合被他們帶著,只得說道:“晚生不會大套,只知道幾句小曲。”宦萼道:“管他小呀大的,是個曲兒就罷了。”鄔合要奉承他眾位,說道:“晚生唱個《劈破玉》帶‘三掉灣兒’罷。”以箸代拍,就唱起來,道:青山在,綠水在,我那冤家不在。風常來,雨常來,你的書信兒不來。災不害,病不害,我的相思常害。春去愁不去,花開悶不開。小小的魚兒粉紅腮,上江游到下江來。頭動尾巴擺,頭動尾巴擺,小小的金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