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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罵道:“你偷漢子可不是沒廉恥,還敢強嘴。”就夾臉打了個嘴巴。那含香哪裡依得,雖不敢還手,把她兩隻手揝得死緊。說道:“你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連一點禮性也不知道,婆婆的丫頭輪到你打?你說我偷漢子,奶奶不管我要你管?”富氏罵道:“你那奶奶也算得人麼?白披著張人皮,連畜生還不如呢。她要是有人氣兒的,肯容兒子偷丫頭?許丫頭偷漢子麼?”兩下爭持著。眾丫頭既不敢勸姑娘,又不敢幫打含香。

正急得沒法,原來富氏先同丫頭拌嘴時,賈文物已進來聽見了,忙報知莫氏,道:“媳婦同含香鬧呢。”莫氏急忙走來。到了門外,聽得媳婦罵丫頭偷漢子,知道是為兒子起見,反不好意思進去。聽到後來連她也傷犯起來,如何忍得住?進門嚷道:“好媳婦,好媳婦,連婆婆都罵起來了。我的丫頭是你打的麼?還不放手!”上前撥她的手。富氏也不叫奶奶了,嚷道:“你為丫頭難道打我麼?丫頭偷你兒子,你還來護他。你既然有這樣好媳婦,當初又娶我做甚麼?”莫氏見她不遜,也怒極了,便道:“我早知你是這樣不賢良的東西,我兒子就一世沒老婆,我瞎了眼也不娶你這樣媳婦。”見她還抓住含香的頭髮不放,將她手背上下力一擰。那富氏從來線疙瘩挨著都叫疼,何曾經過這辣味,只得放手。那丫頭如飛跑去了。她嚎啕大哭道:“原來你娘兒們捎成幫兒來算計我,我還不如一個丫頭,要這命做什麼?”正哭著,一眼看見賈文物在門外,便惡狠狠的撲了去。莫氏正然氣得發昏,忽見她去撲兒子,生怕被她拿住吃她的虧,忙奔了出來,拉著兒子往上飛跑。到了房中坐下,看那賈文物臉都嚇白了。丫頭在那裡梳著頭,淌眼淚縮鼻子,紅著半邊臉,幾條指印,一抽一吸的哭。莫氏見了這個樣子,因想媳婦如此不賢,兒子將來不知怎麼樣結局,又是自己做的事,怨不得人,不由得傷心哭將起來。聲雖不高,那一種怨恨之氣未免露出。那老兒聽得聲息異常,叫丫頭請了莫氏過去問她。莫氏正一腔忿恨,把媳婦不知事的話盡情告訴了。老兒子只是嘆氣。

且說那富氏哭了一會,晚飯也不吃,睡在床上,到了夜間,又哭了一場。拿了根帶子,在床欄杆上上吊,幸得丫頭聽得她哭,都還未睡。忽然不見聲息,走來看看,要是睡著了,她們好睡。猛然看見她打鞦韆呢,嚇得大叫道:“姑娘不好了,在這裡上吊呢,你們快來!”四個丫頭慌的一齊推進門來,忙忙解下。一面救著,一面著一個上去說信。那富氏因方才上去不多的工夫,不曾著傷,撅了一會,一口痰湧出,又重新哭將起來。那丫頭飛跑去與莫氏報信。莫氏方才睡下,聽得打門,說媳婦上吊。這一驚不小,望著兒子道:“這是你前世的冤家,不知弄的怎樣個下場頭呢。”一面說著,一面忙穿了衣服,叫一個大丫頭拿著燈,開了院子門,一直前來。看見媳婦已救醒了,睡在床上哭,心中一塊石頭方才落地,只得好言撫慰道:“痴孩子,小小年紀,怎尋這短見?我婆婆勸你是好話,肯為丫頭說你不成?好好的快不要胡思亂想。”富氏總不理她,只是哭。莫氏見她如此,又羞又惱,坐不住起身,又勉強安撫了幾句上去。此時老兒也知道了,起來靠著枕頭坐著,只是長吁短嘆。莫氏回來,到他房中坐下,老兒道:“媳婦這樣潑悍,不是小可的事。明日請了親家來,等我說明了。後來就有一差二錯,我有話在前,也好分說。”莫氏連稱有理。看著老兒睡下,也自去睡了。

到了次日,果然請了富戶部來。那老兒一肚子鬱氣脹得久了,從始至末,將他女兒怎樣打女婿,同丫頭通同害丈夫,又怎樣罵婆婆,昨日又怎樣打婆婆的丫頭,並夜間上吊的話,盡情告訴了一遍。又道:“我一生只有這一點骨血,我將九十幾的人了,將來小兒不知做何光景?”不覺揮下淚來。那富戶部惶愧至極,心中想女兒如此凌虐丈夫,不孝公婆,心中過意不去。又見親家年老,說得如此傷心,更覺惻然。只得說道:“親家,你年尊了,不必著惱。小女自幼無母教訓,不知人事,凡事不要理她。你但放心,我又無兒,女婿我自然竭力照看,成就他的功名。”老兒見親家說得甚好,深謝了。

那富戶部辭了出來,到女兒房中。見她也不梳頭洗臉,睡在床上哭泣。便說道:“我兒,你如今在人家做媳婦,比不得在家做女兒。賢名難得,公婆可是得罪得的嗎?就是女婿年小,有不知呈,只勸得他,一個丈夫可是打得的?”富氏滿胸惡氣,聽得他父親來了,只道是來替她出氣,誰知反說起她來。遂大嚷道:“我不賢,當初誰叫你養我來?我今日在他家,不要你來做喬家長管閒事,不怕他家有鍋煮吃了我。就是我死了,也不稀罕你來替我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