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政,可去了寢宮,便是家之政了。”
扶同:“我們本可去寢宮再與大王抗爭,但你說得對,既然是家之政,若是去了,便是自降身格,自取其辱。”
允常寢宮,日。
進入寢宮的臣子們皆肅立。允常本無聲而端坐著,見不再有臣子進來,招手讓宮娥架起抬輿,抬到每名大臣們面前,先是凝望,爾後又是點顱又是搖顱。點到顱的臣子大鬆一口氣,被搖了顱的臣子卻一臉緊張,連大氣也不敢喘。允常幾乎挨個看完之後,才道:“寡人不是好奇,才過了幾年隱居的日子,有許多面孔竟已陌生。看來寡人老了,記不住事,望眾位大人莫怪寡人不念著你們。這會兒把你們召進寢宮來,就是為念念舊,讓寡人長些記性,沒耽擱你們的朝事吧?”
石買:“大王說哪兒去了,大王有召,臣等豈敢不來。”
允常:“可寡人卻覺著怎麼少了幾張熟臉?”
石買:“大王是問扶同、皓進他們吧?”
允常:“不錯,就是他們。”
石買:“稟大王,扶同、皓進等臣許是身有不適,先行退朝了。”
允常:“不適就是不適,什麼許是。那就讓他們在府內好好歇著,以後也不用再上朝了。”石買一驚!允常接著道,“大家既然來了,寡人就想嘮叨幾句,念念舊情。不瞞眾臣說,寡人這寢宮數今日熱鬧,謝你們賞臉。見著你們精神、平安,寡人放心了。這數年寡人這寢宮寂寞得很,死氣沉沉,是等死之人呆的地方。人老了,就得死!可寡人惟有一樣不明白,寡人都是等死之人了,為何還有人盼著寡人早死!這盼著寡人死之人,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呢,請眾臣為寡人一解此惑!”見許久無聲,允常又道,“為何無人回話?”
石買:“大王,眾臣皆已心知肚明。”
允常:“寡人的苦衷呢?”
石買:“也已知。”
允常:“那好,望眾臣守好越國的這點兒基業,好好服侍它,不想伺候也不要緊!”
眾臣皆跪:“大王聖明。”
客棧,日。
車輦行著,一臉憂思的皓進忽見了客棧,便喊:“停!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一個叫范蠡的楚人?”見車御諾著跑進客棧去,皓進自言自語道,“我的官已當到了頭,卻偏有人要向我求官。”
車御領著客棧店人出,對皓進道:“大人,那個叫范蠡的人就住於此。”
皓進:“那好,讓他來見。”
。。
第五章 廢長立幼(8)
店人:“大人,此客官正在酒壚飲酒呢。”
皓進:“指給我看。”
店人便殷勤地由車前領路。
酒幌下,當壚站著一位十分美麗的酒娘,壚旁的房簷下,倚案而坐著一名雖大袖飄飄卻浪子模樣的人。此人正是楚國士人范蠡,其神態似已微醺。他開口對美人吩咐道:“酒娘,上酒!”
“不賣!”隨著這惱怒的喊聲,閃出一名男人,指著范蠡道,“你佔了此位已數日,你究竟想幹什麼?”
“喝酒!”范蠡從容地又一指酒娘道,“也觀美。”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的酒不賣給你!”男人氣哼哼道。
范蠡:“美者當壚,人皆可賞!你既不能不賣酒,也不能阻止我觀美。除非你不開酒鋪。”
“酒鋪要開,我也不讓你看。快滾!”男人說著,便取木棍衝向前與范蠡搏命。可范蠡根本沒把男人的威脅當一回事,只將微眯著的雙眼投向酒娘。
男人的木棍將砸他的頭顱,范蠡身體仍坐得紋絲不動。他又啟唇道:“酒娘,請取酒。”
男人被范蠡的非凡氣度所撼,砸下的木棍在范蠡的毫髮之間收住後左右為難。
酒娘上前規勸自己的男人道:“此客雖每日都來望我,可他既無浪語,更無調戲之舉。”
男人:“你怎麼向著他?難道你……”
酒娘惱道:“你講不講理?”
正此時,領路的店人走近范蠡道:“客官,有官家要見你。”
范蠡:“官家?”店人伸手一指。范蠡看到不遠處皓進的車輦停著,便起身步至鋪門輕呼,“酒娘,酒娘……”酒娘勉強而笑。范蠡自衣袖內掏出數枚刀幣遞與酒娘道,“此是酒錢。”酒娘慌慌地伸手來接,差點兒碰上范蠡的手。范蠡卻將手抬高了,將刀幣傾入酒娘掌中,然後又依依不捨地望著酒娘退後三步,一鞠躬道,“請恕不敬之罪。”
酒娘頭垂著,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