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方才被陸景昳淡掃了一眼的人群,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想要再開口言論,卻是有些心有餘悸。嚅了嚅唇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大堂裡坐著的人雖然也是好奇陸景昳與夏子清究竟談了些什麼,但看著二樓的人都不敢再開口討論。便也都乖乖閉了嘴。攬月樓向來規制分明,上下三層、左右廂房,便都是根據個人的身份來定的。連樓上的人都不敢多說了,他們底下這些身份卑微的人再說豈不是在老虎頭上拔毛,赤…裸…裸的是在找死麼!而況,但就陸景昳的個人身份,便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輕易招惹的,還是不要去多湊這一份熱鬧的好!
“大公子,大公子請留步。”這人前腳才將將邁出攬月樓。後腳便有人追了上來,在身後叫得急切。
陸景昳聞聲回頭,卻見是一個靛藍色箭服的小廝,分明不是攬月樓的夥計。劍眉上挑,陸景昳回過身等著那小廝靠近,心中帶著幾分疑惑。
“大公子,這是中山侯讓小的交給您的。”小跑著上前,身著箭服的小廝將手中的一卷小紙條遞與他眼前,聲音不似先前那般嘹亮。想來也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太多。
只不過,聽到中山侯三個字,陸景昳顯然有些意外。
之前他便見著了趙子離與夏子清在雅間舉杯對飲,後來夏子清出來相請。陸景昳起初還以為他是受了趙子離所託,為了掩人耳目才自爆身份,卻將趙子離掩護起來。但在隔壁房間。他們二人所談論的卻也不是趙子離之事,說得最多的也就是陸晼晚。以及已嫁與趙子鈺的陸霏寧。楔子趙子離派人將自己叫住,交給自己這麼一個神神秘秘的東西。又是何意?
“你家主子可還有其他的交待?”瞥了一眼從身邊走過去來來往往的賓客,陸景昳又往外走了些,在廊下偏離大門的地方站定,待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周圍,這才問出了口。
“主子交待,這段時間無論聽到什麼風聲,大公子都不要將所知道的事情轉告與二姑娘,等過些時日,主子定會親自過府看望。”這一身靛藍色箭服的小廝看上去倒是個和氣之人,言辭之間也是輕緩柔和,看著陸景昳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尊敬。
“有勞小哥,在下自當謹記,還請中山侯無需擔憂。”朝那小廝拱手一笑,見他也沒有多餘的話要說,輕輕頷了頷首便轉身離開,融入了人潮擁擠的市集當中。
然,在陸景昳離開之後沒多久,攬月樓邊上幽徑一處漸漸顯出一道人影,那人朝著陸景昳離開的方向看了片刻,眉目微凜,一個轉身,也消失在這喧囂聲之中。
回到尚書府,已到了酉時。看了眼天色,陸景昳不多想便折身往錦蘭院的方向去了。
院子裡如往常一樣安靜,陸景昳穿過抄手遊廊, 往垂花拱門而來。
“大少爺。”院子裡有幾名掃灑的丫鬟,見著陸景昳過來紛紛停住手上的活兒行了行禮。
“嗯,二姑娘可在房裡?”
“老夫人那邊來人了,半個時辰前李媽媽將二姑娘帶了過去,清瑤姐姐和夏喧姐姐幾人也一道過去了。”那小丫頭也沒多餘的心思,陸景昳問她什麼,她便回答什麼,這一句話說下來竟也沒覺得哪裡不對。
老夫人將錦蘭院的人都帶走了?去了半個時辰卻還未回來,莫不是有什麼事兒?
心裡咯噔一下,陸景昳卻突然想到他帶回來安置在陸晼晚院子裡的覃珞。錦蘭院的人都被請了過去,難道是覃珞被發現了?
如此一想,陸景昳心中便生出幾分不安來。朝那小丫頭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出了錦蘭院二話不說就往棲梧院而去。
這一路上,陸景昳想到了任何可能性,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老夫人知道了覃珞的存在,因此責備於陸晼晚,他定然會為晼晚開脫,畢竟人是他帶回來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也該是由他來承擔責任。
“老夫人,大少爺過來了。”見著陸景昳過來,這小丫頭相當歡喜,興沖沖地便朝屋子裡頭朗聲傳了一句。陸景昳這才靠近,丫鬟便又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大少爺”,緊接著委身行了一禮。
“大少爺來了,快進來吧,老夫人聽說是大少爺來了,可歡喜著呢。”人未至聲先聞,待話音才落,陸景昳才見著喬氏身邊伺候的劉媽媽打著簾子探出一半的身子,見果然是陸景昳,便掀開簾子完完全全走了出來。
將信將疑地聽劉媽媽說著這些話,陸景昳眉頭微蹙,隔著簾子看著房內,耳朵也是分外機敏地聽著裡頭的動靜,卻果真聽到裡邊笑語連連,似乎是晼晚一直在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