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那時候的招生是定向的,我來自內蒙古屬定向招生,特別是內蒙古屬於少數民族地區、邊疆地區,學校向中央電視臺也推薦了我,他們也願意要,但是分配的人事部門不同意,就說我這樣的學生,應該回到邊疆去,回到少數民族地區去,但有一個例外,就是留下當老師。這樣我就被留在學校了。
在傳媒業教學的人,首先應該是一個傳播業的精通者。這是廣院的傳統
王紀言:籌辦鳳凰衛視的時候,和長樂總裁一起用了較長的時間,跟國際上很專業的新聞集團的主管們進行研究、探討,並規劃未來的合作模式,當時新聞集團總裁叫戴格里,他就向老闆詢問:“誰是辦電視的?”老闆就跟他說:“是這位王紀言先生,他是大學教授。”戴格里是默多克的小同鄉,從在家鄉辦小報開始,當過報童、印刷工,他的新聞才能是從層層實踐中鍛煉出來的。後來他退休離開了新聞集團總裁的位置,在送別他的酒會上,戴格里對我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實際上是最看不上在傳媒界工作的教授,特別是聘用教授管理傳媒業。”他認為教授是不能做電視的,教授可以做學問,不能做電視,所以他在一開始的時候,當長樂總裁向他介紹我是一個教授的時候,他心裡就打鼓,他認為事情可能要糟糕。這是可以理解的,一些在學業方面有專攻的教授們是不操作像傳媒業這樣事務的。不過當年準備當電視學老師的我,卻經過了較多兼具專業和實務相結合的系統鍛鍊,這是廣播學院形成的一種傳統,就是在電視上從事教學的和在傳媒業進行教學的人,首先應該是一個傳播業者,是一個傳媒業的精通者。
王紀言(2)
我當時留在學校裡,沒有立即投入教學,而是參加了一些電視實踐,比如中日首次合拍的《絲綢之路》,這是中國改革開放之初,第一個最大規模的國際合作。後來若干年間,從拍新聞到拍紀錄片,到做特別節目,我在教師的崗位上始終沒有離開一線實踐,在精力體力最棒的時候,在電視前沿“過了把癮,練了把活,認了把人”,好處頗多。就說認人這一條,在70年代末期80年代初期,當初參加中日合拍電視實踐的一批人,後來成為電視大發展過程中一些關鍵人物、一些著名的傳媒人,或者傳媒業者,這樣我就和第一線的資深傳媒業者建立了較密切的關係,對教學很有幫助。廣院“教學相長”的傳統一直延續到現在,使得學界和業界的優勢我們都能兼而有之,並能互相補充,這對我的電視生涯起了相當重要的更新和提升作用。
我當老師培養出來的一批人,他們都成了今天中國電視界叱吒風雲的人物
記者:您在廣院任教有多長時間?
王紀言:1976年到1995年。回首這段歲月,我很自豪,因為我20年的教學生涯和中國改革開放後第一代電視人的成長保持了同步。這個時間是從80年代到90年代中後期的很長一段時間,我趕上了中國電視發展最蓬勃的一段時期,我當老師培養出來的一批人,他們都成了今天中國電視界叱吒風雲的人物,時代催生了人才。在上個世紀後二十年一個非常重要的現象是“電視成為強勢媒體”,中國人對電視的情感和對電視的熱情,在世界上沒有其它國家可以比擬。當時我擔任廣播電視部藝術委員會委員,一次藝術委會的主任到上面開會,回來以後他向我們傳達會議精神,就說了十個字,前五個是“電視很重要”,後五個是“重要是電視”,他說整個會議全部話題都在電視上,當時“電視”成為強勢媒體的最大特徵就是它的非凡影響力,電視關注改革開放中的現象和話題,可以很快變成街談巷議,引導著人們去解放思想,“電視很重要,重要是電視”十個字很有代表性。
在做完廣院40年校慶的時候,我想,是不是還應該做點什麼?
王紀言:北京廣播學院是1954年成立的,到1994年是40年,1994年9月份我做完了40年校慶大典。如果從1974年進入廣播學院算起我在那裡有20年了。那時候我已經擔任了好幾年的教授,當過十年的系主任,也當過六年的副院長。所以我的腦子裡總是想應該改變一下自己,想做一個富有挑戰性的新事情。當然在學校我挺喜歡老師這個工作,特別是從事傳媒教育很容易令人滿足,因為可以跟學生取得的社會成就緊密相聯,所以在廣播學院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跟第一線很緊密,跟別的學校不一樣,有很大的滿足感。
但是我想的是,在做完了40週年校慶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改變點什麼,有沒有新的事可做?當時已經有了一些新情況出現,就是中國廣播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