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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實。科學地分析殷、周、秦先祖出生的神話,我們可以確認這樣的事實:作為遠古以來世代相傳的氏族之殷族、周族和秦族,他們最初的男性祖先可以追溯到契、棄和大業,他們最後的女性祖先可以追溯到簡狄、姜原和女修。在這個事實後面,我們更可以窺探到遠古人類社會變革的資訊:女性當權的母系氏族社會,在殷族結束於簡狄,在周族結束於姜原,在秦族結束於女修,與此相應,男性當權的父系社會,在殷族開始於契,在周族開始於棄,在秦族開始於大業。在母系氏族社會的群婚制度下,人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世系只能由母系確認。契、棄和大業,是殷、周、秦父系氏族社會的先祖,他們以後的世系,由男系確認和排列,他們自己的出生,是隻知道母親而不知道父親的。

劉邦的家鄉沛縣豐邑一帶,司馬遷是親自去看去聽去查過的。司馬遷在記敘沛縣出生的幾位西漢開國元老的生平時曾經說道:〃我到豐沛一帶採風,訪問當地的遺老故舊,尋觀蕭何、曹參、樊噲、夏侯嬰的故居,搜求他們當年的逸聞往事,真是聞所未聞,大長見識。〃劉邦出生的神話,應該是司馬遷在當地採訪時聽來的民間傳說。在表面荒唐的傳說後面,是否也隱含著未知的歷史真實,留待後來的歷史學家去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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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第一章劉邦的戰國時代(4)

四訪豐縣龍霧橋

在遠古的氏族傳說中,母親與神怪相結合誕生英雄,是父系不明的古代婚姻關係的遺留;在近古的民間傳說中,母親與神怪相結合誕生的英雄,或許就是婚外野合的結果。

未去沛縣以前,我結識有幾位徐州的朋友,都是好古的同行,見面不時議論起劉邦在沛縣的事情。徐州師範學院的王雲度先生在徐州多年,對沛縣山川人物瞭如指掌。他告訴我,沛縣民間,男女風氣開放,野合外婦,是古往今來的常事。劉邦的大兒子劉肥,就是外婦曹氏所生。外婦就是婚外的情婦,劉肥是劉邦與情婦的私生子,劉邦做了皇帝以後,堂堂正正地封劉肥做了齊國的國王,當時當地,沒有人忌諱這種事情,甚至流傳以為美談。以此推想,司馬遷所採錄的劉邦出生的神話傳說後面,可能藏有劉邦是野合私生的隱事。有道理的見解,動了我去當地的念頭。

2005年3月間,我循先人故舊的足跡,到豐沛訪古問舊。豐縣縣城東北兩公里的古泡水上,現在的新沙河畔,有龍霧橋遺址,據說就是劉邦的母親與龍相交合的地方。龍霧橋早年建有廟宇,已經毀失,現建有兩座碑亭,為豐縣政府所指定的保護文物。1981年,遺址近處的梁樓村出土兩塊石碑,一塊是明代宗景泰二年(1451)所刻的《重修豐縣龍霧橋廟記》,一塊是清朝康熙五十九年(1720)所刻的《豐縣重修龍霧橋碑記》,現都已重刻,立於龍霧橋碑亭。

《重修豐縣龍霧橋廟記》碑的刻主,是景泰年間的豐縣縣令侯孫。他為求雨重修龍霧橋廟,在橋旁掘得一宋代石碑,是北宋哲宗紹聖三年(1096)的豐縣令杜某所立。惺惺惜惺惺,侯孫由此而生物事建築有終窮、神靈精氣不衰滅的感慨,特撰文刻碑,彰顯漢高祖生於人龍相遇的舊事:〃嗟乎,橋祠一物,固有終窮,而其有云氣者,鍾於神物,雖久而不衰。況其龍也霧也,乃天地陰陽之全,變化聚散,皆不可測,是以龍興霧滃,理勢必然,而取以為斯橋之名,斷自漢高初生,母遇交龍而得,後基四百年之帝業,豈偶然哉。〃〃龍也霧也〃,龍就是霧,龍霧橋得名的由來,在於龍霧的混沌,水氣所聚的天象霧氣,演化為靈氣所鐘的神怪龍景。

龍霧橋,失去靈氣就是濃霧橋。

我到龍霧橋時,已是夕陽晚照,河畔寂寥,碑亭殘破,有船牽動水波緩緩駛過。身臨其境,睹物生情,感沛縣風土,誠如王先生所言。當年秦始皇東巡,對於楚地男女苟合的淫風,多有指責。如今沛縣地區發現的漢代畫像石上,有男女野合的影象,視兒女間的情事,為人生美豔。想像當年,濃霧瀰漫,雷陣雨驟然襲來,有一女一男避雨水塘邊,大樹下草棚裡,天昏地暗,情由雷電點燃,野合隨雲雨翻轉。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太公早有風聞,趕來撞個正著,瞧了個明白,遂留下了後世龍霧的話題。

據說,私生子往往聰明強健,因為授精於父母生命激情之時。古今中外的大人物,孔夫子出於私生,秦始皇有私生之嫌。劉邦個性完全不同於大哥、二哥,劉邦發跡以前一直不為父親太公所愛,這些或許都與劉邦的出生曖昧不無關係?劉邦好酒好色,青年時浪蕩鄉里,膽大妄為,活脫脫一流氓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