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裡有一箱”輕柔撫摸“型手紙;飛馳莽撞的舊汽車滿載著面色蒼白的孩子和一條探頭探腦的長毛狗,一塊壓彎了的擋泥板;一位年輕武士的一輛都鐸王朝時代的轎車裡掛滿了西裝;寬碩的家用拖車在前邊迂迴前行,惹得後邊印第安人的隊伍沸沸揚揚地憤怒;載著年輕女客的汽車,那女客客客氣氣地坐在前排座位的中間,為的是靠年輕的男司機更近;一輛汽車車頂帶著一條翻個兒的船……一輛灰色轎車趕上了我們。
我們駛入山區,在“白雪”和“香檳”之間,駛在一條几乎感覺不出的坡路上,就在這裡,我再一次清晰地看見了偵探帕拉莫爾·特拉普。尾隨我們的灰霧濃重了,聚集到一輛“主藍”轎車的小面積裡。突然間,彷彿是我駕駛的車附和著我心臟的呼跳,我們開始左右搖動,還有什麼東西在我們的座下發出無望的啪啦——啪啦——啪啦聲。
“你的輪胎放炮了,先生,”快樂的洛說。
我急停下車——正在一塊懸崖邊緣。她抱著胳膊,腳踏在儀表板上。我下車檢視了右後輪。輪胎的底部已軟綿綿的很難看。特拉普距我們約五十碼也停下來。他遠處的臉象一個歡樂的油點。這是我的機會。我邁步朝他走去——有個聰明的想法,找他要個千斤頂,儘管我備有一個。他朝後退了退。我的腳趾戳在一塊石頭上——一種感覺象是許多人在笑。而後一輛巨大的卡車湊巧從特拉普後邊陰森森地出現,擦我身邊呼嘯而過——就在這時,我聽見它發出痙攣的喇叭尖叫。我本能地朝後望去——看見我自己的汽車正悄悄移動。我能總辨出洛把著舵的滑稽相,汽車確實在走動——儘管我記得我已經熄了火,只是沒有扳下車閘;我飛步跑至那架哭喪的機器,它終於停了下來。這千鈞一髮的一剎那我也終於恍然大悟,在過去的兩年裡,小小洛難道沒有充足的時間學習初級駕駛。當我拽開車門,我他媽更加相信,她起動汽車是要阻止我朝特拉普奔去。不過她的把戲沒有用上,因為就在我追她的時候,他已經掉了頭溜之大吉。我歇息片刻。
洛問我是否應該謝謝她——汽車是自己開始移動的並且,…沒有得到我的反應,她又埋頭鑽研地圖。我再次下車,開始了“眼球的神裁判法”,夏洛特常常這麼說。或許,我已經發狂了。
我們繼續我們古怪的旅行。過了一片孤零零的不毛凹地之後,我們就一直不停地往上開到了一面斜坡上我發現我們跟上了那輛超趕過我們的大卡車。現在它正哼哼唧唧要上一條拱坡,卻過不去。有一小片光滑的長方形銀色紙——是口香糖裡層包裝紙——從前邊飛出來,飛進了我們的擋風板。我想到假使我真地發了狂,就可以會以殺人而告終。實際上——傲慢冷酷的亨伯特對神經錯亂的亨伯特說——做些準備可能是聰明的——以便當瘋狂的符咒真正降下時,隨時利用它。第20節答應洛麗塔去學習表演,我,痴情的傻瓜,就是容許她培養她的欺騙術。現在看來。她學習的可不僅僅是對諸如此類問題的答覆:《赫達。加布勒》一劇的基本衝突是什麼,或、《菩提樹下的愛》一劇哪部分是高潮,或分析《櫻桃園》一劇的主要情緒是什麼;真正學習的是如何背叛我;現在,我真是深悔當初常親眼目睹她在比爾茲利我們的客廳裡進行那些感覺表演的練習,那時我總是選好最佳戰略角度觀賞她,她就象個被施以催眠的物體或神秘儀式上的巫術師,做出種種假裝的複雜表情,模擬在黑暗中聽到一聲呻吟,或與新來的年輕繼母初次見面,品嚐什麼她所憎惡的東西如脫脂乳酪,或聞著一片青蔥的果園裡的伏草,或用她光滑、纖細、女孩子的小手撫摸幻想的實體。在我的這堆供詞中,還有一張油印紙條,寫著:“觸覺技巧。設想你撿起並拿住:一個乒乓球,一隻蘋果,一顆粘棗,一個法蘭絨毛絨絨的新網球,一個熱土豆,一塊方冰,一隻小貓,一隻小狗、一塊馬蹄鐵,一支羽毛,一把火炬。
用你的手指捏捏以下假想的東西:一塊麵包、彈性橡皮、朋友疼痛的太陽穴,一塊天鵝絨樣品、一片玫瑰花瓣。
假設你是個盲眼女孩。用手摸摸以下人的臉:一位希臘青年、西拉諾·聖克勞斯、一個嬰兒、一位笑著的農牧神、一位睡著的陌生人、你父親。“在編織這些精妙的魔法時,在她心醉神迷並且義不容辭的夢幻般的表演中,她是那麼聰穎!在比爾茲利一些危險的夜晚,我也讓她為我跳舞,條件是保證給她款待或禮物;儘管她這些習慣性的大跨跳比起一名巴黎歌劇院舞蹈班年輕學生倦怠又愚笨的動作更象一位足球啦啦隊長的跳躍,但她尚未及笄的四肢還是給了我愉悅。所有這一切都不算什麼,比起她的網球在我心頭惹起的根本無法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