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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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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粗野對你也無濟於事。”“好吧,”她說,“只是你不能陷害我。好吧,我們沒喝汽水。我們只說了說話,看了看櫥窗裡的衣服。”“哪個?比如說是那邊那個嗎?”“是的,就是那邊的那個,比如說。”“噢洛!我們離近點兒看看。”看到的確實漂亮。一個很帥的小夥子正用吸塵器打掃一張地毯,兩個木頭模特站在上邊,看上去好象剛剛捱過一場狂風的破壞。其中,一個全身裸著,沒戴假髮,沒有胳傅。

它相對較小的身材和媚笑的神態說明,過去它穿著服裝時一定象(倘若再穿上服裝,還會象)洛麗塔那般大小的女孩兒。

但現在這樣都是性別不明。緊挨著它站著一個較高的戴面紗新娘,除了缺只胳膊,倒還相當完好。地上,在兩位女子腳下,就在那夥計握著吸塵器費勁地爬來爬去的地方,堆放著三隻纖細的胳膊,和一付金髮假頭套。其中有兩隻胳膊恰好纏扭在一起,那姿式象是表示因恐怖和祈禱而兩手緊握。

“看,洛,”我悄悄地說。“好好看看。這難道不是某件事的絕好象徵嗎?不過——”我們往回走時,我繼續道——“我預先有一定防備。這兒(謹慎地開啟汽車儀器板上的雜物槽),在這個紙板上,我已記下了我們男朋友的車牌號。”其實我愚蠢得象頭驢,根本沒能記住它。記下的只是開頭和最末一個字母,六個號碼象個圓形劇場凹退到一面有色玻璃後面,那玻璃太深暗了,遮掩了中間的一系列,不過其透明度尚足以映出兩頭的符號來——大寫的“P”和一個“6”。我必須講到這些細節(細節本身只令職業心理學家感興趣),要不然,讀者(啊,即使當他一口吞下我的草稿時,我能看出他是生著金色鬍鬚、玫瑰色嘴唇,靠著他柺杖上的圓飾物的學者)或好也不能理解我發現“P”已得到了“B”的裙撐,而“6”已被徹底銷燬時,我所體驗的打擊是什麼性質。其它遭塗抹的地方顯出鉛筆橡皮頭匆匆忙忙的往返痕跡,幾個數字被一隻孩子的手擦揮又重新寫過,結果是一團糟毫無邏輯可言。我知道的一切就是那個州名——和比爾茲利斯在州毗鄰的那個。

我什麼也沒說。把紙板放回去,關上雜物槽,駛出了瓦斯。洛從後座上翻出幾本笑話書,而後,穿著白色的活動襯衣,一隻褐色的手臂伸出窗外,沉浸在某個中的之箭或鄉下小丑的冒險中。在瓦斯以外二或四英里處,我轉而進入一塊野餐地的濃蔭裡,清晨的陽光已把光斑傾在一張空桌上;洛抬頭望望,半是微笑地吃了一諒;我一言不發,用手背猛劈一掌,這一掌噼啪一聲打在她熱辣辣堅硬的小頰骨上。

而後是懊悔,是哭著贖罪時刺心的溫存,是卑躬屈膝的愛,是感情修好的絕望。在天鵝絨般約天幕裡,在米拉娜汽車旅店(米拉娜!)我吻了她長趾頭雙腳的黃色腳掌,我犧牲了我自己……但這一切全是枉然。我們兩個人命運都已註定。我立刻開始了一輪新的迫害。

在瓦斯郊外的一條街上……噢,我肯定它不是一場幻覺。

在瓦斯的一條街上,我一眼瞥見那輛阿茲特克紅色敞篷車,要不然就是它的孿生。它載的不是特拉普,而是四五個性別不同、吵吵嚷嚷的年輕人——怪我什麼也沒說,瓦斯過後,形勢全新。有一兩天,我肆意自信我們不再也未曾被人跟蹤;此後卻忽又變得病態地敏感,認為特拉普已經改變戰術,他是駕了一輛計程車,仍緊咬我們不放。

高速公路上一位變化多端的普洛透斯,以迷惑人的從容從一輛車轉移到另一輛上。這個技法倒暗示出修車廠的存在是專為“舞臺轎車”服務,只是我永遠不能發現他使用的到底是什麼汽車。最初,他好象專挑雪弗蘭一類,開始時是一輛“校園乳酪”敞篷車,而後又上了“藍色地平線”,其後便消失在“灰浪”和“灰浮木”裡。不久他又轉到另一種牌子的車裡,穿過了一片淒涼、幽昧、如畫彩虹般的蔭影,有一天,我發觀自己正試圖分辨出我們那輛“藍夢梅爾莫斯”和他租用的“藍冠老車”之間隱約的差異;然而,那兩輛灰色車一直是他最鍾愛的,而我陷於可怕的惡夢中徒然想準確辨清這些幽靈,諸如克里斯勒的“灰海貝”,雪弗蘭的“灰莉”,道奇的“法國灰……'我必須一刻不放過他的小鬍子和他敞開的襯衣——或他的禿頭和寬肩膀——這使我對路上所有的車都開始深入研究——前邊的,後邊的,側面的,過來的,過去的,跳躍的陽光下每一輛小汽車:度假人安靜的車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