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難道沒有發現,如果他能讓我再做一段時間的玩物,我就會得到某種解脫。
'讀者也注意到了那個奇異的“湖之幻景”。奧布里。麥克法特(我很樂意這麼稱呼我的惡魔)為我在約定的海灘、在假定的森林中安排一次小樂事也是很符合邏輯的。事實上,黑茲夫人做出的允諾只是一個詭計:她沒告訴我瑪麗·羅期·漢密爾頓(在她眼中她是個小黑美人)也要參加,那兩個小精靈將要耳語在一邊,玩在一邊,完全是她們自己度過一個快樂豹時光;黑茲夫人和她英俊的房客則將遠離窺視的眼睛半裸著安祥交談。湊巧,眼睛確實能窺探,舌頭確實能多言,生活是多麼奇特!我們堅持要改變的命運正是我們想渴求的。
在我到這兒以前,我的女主人曾計劃讓老處女,費論小組,(她母親曾是黑茲天人家的廚蹄)來和洛麗塔積我住在一起,黑茲夫人呢,覺得自己是職業婦女,想到最近的城市去找份工作。黑茲把全部形勢看得頗為透徹:戴眼鏡、後背渾圓的亨伯特先生攜一副中歐人的軀體到這兒來,是想在一堆舊書上積聚些塵土;那不招人愛的醜陋女兒可以讓費倫小組嚴管起來,後者已經有一次把我的洛置於她兀鷹的翅膀下(洛一想起1944年夏天就憤怒地發抖),而黑茲夫人可以徑自到一座非常高雅的城市做辦事員。然而一件並不特別複雜的事打亂了這項計劃。就在我到達拉姆斯代爾約同一天,費倫小姐在佐治亞州塞芬拿河裡臀骨骨折了。第13節我已經描述過的那個星期六過後的星期天,真是象氣象員預報的那麼晴朗。吃了早飯,我將餐盤都放到屋外椅子上,以便好心的女主人方便時搬走。我在樓梯口偷聽到以下的情況,然後輕輕穿過平地,穿著舊拖鞋——這是我唯一的舊物了——悄悄爬上樓梯陽臺。
那兒又有一場爭沙。漢密爾頓夫人打電話說她女兒“發高燒”了。黑茲夫人便通知她的女兒野餐要推遲。小黑茲是怎樣告訴冷冰冰的大黑茲的啊,如果這樣,她就不和她一起去教堂。母親說很好就離開了。
我剛剃完鬍子,耳朵裡還粘著肥皂水,穿著那件後背有矢車菊藍色圖案的睡衣;這會兒抹掉肥皂,朝頭髮和腋窩處灑了香水套上一件銀紫色晨衣,緊張地哼哼著,走下樓去問候洛。
我希望我博學的讀者們能對我要講的這一幕設身處地;我希望他們能注意分析它的每個細節,並親自看看這件用我律師與我私下交談的話說是“如酒一般甜美的事件”是多麼純潔。就這樣,讓我們開始吧。我的面前是一項艱鉅的工作。
主要人物:低吟者亨伯特。時間:六月裡一個禮拜天。
地點:陽光照耀下的臥室。道具:濃淡條紋相同的舊沙發、雜誌、唱機、墨西哥式小古董。那天她穿一件漂亮的印花套裙,以前我見她穿過一次,裙襬很大,束腰,短袖:粉紅色,深紫色條格,這組顏色系列的結尾是她塗了口紅,在她凹陷的手中,握著一隻美麗的伊甸紅色蘋果。但她沒有穿去教堂的鞋子。她白色的禮拜錢包也扔在唱機邊上。
我的心象鼓一樣咚咚敲著,她寬大的裙子飄脹起,又落下,與我並肩坐在沙發上,玩著那隻滑溜溜的水果。她把它拋到光塵的空中,又接住它——發出一聲掉進杯子那樣簡短的撲通聲。
亨伯特·亨伯特截住了蘋果。
“扔回來,”她請求道,露出她手掌大理石般的光澤。我說“美味”。她抓過去咬一口,我的心象深紅色面板下的白雪,而她,帶著那種典型美國性感少女猴子般的機敏,奪走我虛握著開啟的雜誌(很遺憾沒有一部電影記錄過這種奇異的方式,記錄過我們同時式重疊舉動按字母順序的連貫性)。她握著的不成形的蘋果幾乎不能阻礙她,洛迅速而用力地翻著雜誌,想找到什麼她希望能給亨伯特看看的東西。終於找到了。我佯裝很感興趣,把頭湊過去,她的頭髮觸到了我的太陽穴,當她手腕去抹嘴唇時,臂膀掃過我的臉頰。正因為我那畫片,彷彿是透過一片燃燒的煙霧,因此對它的反應很慢,她赤裸的雙膝便不耐煩地摩挲碰撞著。朦朦朧朧映入眼簾:一位超現實主義畫家懶散地仰臥在海灘上休憩,他身邊,反方向仰臥著一具米洛維納斯的石膏複製品,一半埋在沙裡。“本星期的畫”,說明上這樣寫著。我把這下流東西拂到一邊。立刻又假裝要把它找回來,她卻一下子撲到我的身上。抓住她細軟、瘦削的手腕時,雜誌象迷亂的鳥逃到地上。她掙脫了我,向後一例,靠在沙發的右角里。然後,極其簡短自然地,這厚顏的孩子把她的腿伸到我的大腿上。
這時我的興奮已處在瘋狂的邊緣;同時我也瘋狂地狡猾。坐在沙發上,透過一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