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胡人最近的幾個押運軍卒揮刀殺了過來,但不知處於何故,竟三兩下被那胡人瞬間放倒。
胡人在一連殺了幾個押運的軍卒以後,變得有些癲狂。
“阿史那的後人豈是你們這些卑賤之人可以折辱的?”
接著,他又衝著蠢蠢欲動的人群大聲呼喊:
“諸位,咱們到安西去送死,留在這裡也是死路一條,不如便反他孃的,說不定還能殺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
經過了一陣死一樣的沉默以後,現場終於開始有了三三兩兩的回應:
“對,反了,反了,咱們祖上為唐朝拋身捨命,到頭來換回了什麼?莫不如反了……”
“反了,反……”
胡人顯然是突厥貴族阿史那家族的後人,他手持著橫刀,嗷嗷怪叫著,看著附和景從的人越來越多,神態也越是癲狂。
悄沒聲息的,一道寒光直直得沒入胡人肚腹之中。
“啊……”
那胡人難以置信的看著腹部突然刺出的刀身,白晃晃的閃著此言的光芒,一縷縷鮮血沿著刀身滴滴落下。
“這,這不可能!”
他扭頭去看,一雙眼睛由迷茫轉而憤怒,然後又試圖攻擊,但腹中的刀身猛然擰了一下,其全身的氣力便像瞬間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像一灘爛肉般軟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姓阿史那的胡人一時間沒能死絕,眼睛不甘心的瞪著,瞪著那個手刃了自己的人。
獨孤延靖手上用力,又將刀子擰了兩下才噗的一聲拔出來,血箭噴射,胡人的眸子終於失去了身材,那雙原本在空中虛抓的手也落了下去。
“哪個敢再說造反,下場便是如此!”
胡人的血濺了獨孤延靖滿身滿臉,再加上他扭曲的表情,看起來像極了從地獄歸來的煞神。他揮舞著手中的橫刀,又劈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曾經附和過造反的刑徒。
猝不及防之下,那刑徒竟被獨孤延靖生生劈成了兩半,其慘狀駭人,令當場所有人登時無聲,除了依舊呼呼刮過的風聲,彷彿這個世界已經了無生機。
獨孤延靖的插手使得局面得以改善,那些試圖造反的人也都縮在了人群裡。但是,這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幾十個押運軍卒終於從失措中反映了過來,處置了幾個叫囂造反的刑徒以後,徹底控制住了局面。
然則,也就在同時,獨孤延靖只覺得身體發虛發飄,幾次搖晃之後終於忍不住向後便倒,與此同時,眼前也跟著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獨孤延靖的眼睛竟被耀眼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無奈之下只得閉著眼,身體在無休止的向前著,搖晃著,鼻息間充滿了植物的芬芳,吹在身上的風也不再是冰冷刺骨,而是帶著淡淡的溫度,讓人舒服極了。如果不是背部迸裂的傷口揪心的疼著,他當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良久之後,他才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被兩名囚徒抬著向前,入眼處盡是片片鮮黃碧綠。一望無際的油菜田啊,這裡美的竟不似在人間。
很快,便有人發現獨孤延靖已經醒了,一個頭目模樣的押運軍卒走了過來。
“獨孤延靖,你醒了?”
獨孤延靖認得他,是一個姓黃的隊正,名為黃宣對待刑徒十分狠辣,稍有不從者便是拳打腳踢,但卻不知何故對自己如此的優待呢?
“叔父,叔父呢?”
他忽然記起了堂叔獨孤廉,竟不顧身上的傷口一骨碌挺直了身子。
黃宣嘆了口氣。
“你不要傷心,這西行路上已經見多了生死,你還能活著便應該感謝老天的恩賜……”
這麼說,獨孤延靖就已經知道了堂叔的命運,他握緊了雙拳,眼淚奪眶而出,他想大聲的哭號,但卻又生生的忍了回去。
堂叔是他在這世上唯一還能感受到溫暖和親情的人,現在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無邊的孤獨感席捲而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再向前三百里就是張掖,你可以留在那裡養傷,等傷徹底好了,再去安西也不遲!”
黃宣的話很客氣,不等獨孤延靖質疑,便解釋道:
“不必奇怪,制止昨日的叛亂你是有功的,所以到了河西節度使的治所以後,便可以請大使奏請朝廷,為你開恩。請放心,只要報上去,便九成九會得到准許的!就算不准許,一來一回至少也得一兩月功夫,足夠養傷的了!”
獨孤延靖暗道:
“這黃宣倒是個十分有頭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