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騎沿著街道直奔而來,同時,口中還高呼著:
“不好了,張通儒造反,張通儒造反了!”
張通儒造反的訊息就像瘟疫一樣蔓延開去,以至於史朝清在瞬息間便有窒息的錯覺。
“監國,監國,你這是怎麼了,快,快醒醒……”
忽然意識模糊,又忽然意識清楚,史朝清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居然暈了過去。他掙扎著起來,手腳一片冰涼,步子虛浮,多虧了有隨從相扶,否則只怕連路都走不穩當。
“張通儒造反?可,可有兵馬前去鎮壓?”
跟在史朝清身邊的不過是一些低階佐吏和隨從,怎麼可能知道軍中提調的事呢?見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史朝清又大聲的問道:
“張先生和周先生呢?”
這兩位先生,指的便是周摯與張炎。
喊了一陣,並沒有人能告訴他周摯與張炎的下落。一時之間,史朝清慌了神,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對一切的掌控,便急的連連哀嘆: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好在他身邊的佐吏還有頭腦清醒的,便提醒道:
“陛下臨行前不是交代過,城中兵馬皆有曹敦將軍提調嗎?監國可制書命曹將軍發兵平叛!”
這時,史朝清才如夢方醒一般,史思明臨南巡時的確留下了曹敦扶住史朝清,但這曹敦曾公開表達過對史朝清的不看好,原因很簡單,就是史朝清不類父,根本難以承擔監國重任,當此危機重重之際,以代王監國只會壞事。
不過,這都抵不過史思明對小兒子的喜愛,一意堅持的將史朝清推上了監國的位置。
也正是因為如此,史朝清對曹敦很是忌憚,遇事也從不與之商量,就算許多例行公事也是能不與之見面便不與之見面。比如招范陽附近各軍鎮兵馬勤王,以及連夜招鄭敬所部進城,都沒有和曹敦商議過一句。
現在有人提起了曹敦,史朝清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忘了對這位大將的畏懼。
“快,快去尋曹將軍平亂!”
不過,問了一圈之後,史朝清才絕望的發現,身邊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曹敦此刻在哪。無奈之下,他便只得分派隨從到曹敦的家中,以及官署中去尋。
安排了這幾件事之後,史朝清並沒有覺得新安,反而愈發的惴惴,張炎與周摯都沒了下落,不知是否遭遇了不測,出城調兵的裘先生到現在還沒有音信。
剛想到了這裡,史朝清登時興奮的差點跳起來,裘柏所舉薦的鄭敬,也就是*城鎮將,可帶著千餘精兵就在城外呢,現在又馬上進入城內,不正好可以用作親衛精銳嗎?到那時,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奔出城去,因為只有到了軍中才會安心。說實話,這城內的兵馬雖多,卻沒有一部兵馬是他的底細,到任何一部營中,都會有一種隨時被出賣的危機感。
也就在此時,城外有了動靜,是裘柏回來了。
史朝清得報,大喜過望,連聲下令。
“開城,快開城!”
“慢著,曹將軍有令,城中有變,不得任何人出入!”
一騎飛馳而至,手中持曹敦手令,城門將接令,便不再聽從史朝清的命令。反而命人將城門上的鐵閘落下。
這可急壞了史朝清,身為監國,居然無法命令城門吏開門,說的話居然沒有手下大將慣用。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心底裡騰起了一絲涼意,這涼意還帶著無盡的恐懼。
曹敦下令封閉各門,究竟針對的是誰?是造反的張通儒還是身為監國的他?
史朝清雖然為人忠厚,卻也不是傻子弱智,對這種敏感的事也不可能全然沒有感覺。
“曹敦在何處?讓他來見我!”
史朝清面色鐵青,質問著那傳令的軍吏。
不過,那軍吏欣然不認得史朝清是誰,冷冰冰的反問道:
“足下是何人?難道不知道入夜不得擅自行走於街道的禁令嗎?”
“放肆!你可知面前是何人?乃當朝監國,代王是也!城外有見過欲調入城中的兵馬,還不趕快讓他們開門……”
史朝清的隨從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君受人質問奚落,當即大聲呵斥。然則,即便亮出了史朝清的身份也沒有用,那軍吏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目光中甚至還流露出幾許不屑。
“陛下南巡前曾有敕命,范陽諸軍由曹將軍一體節制,監國若有疑問,自可與曹將軍去商議,